小虎子见娘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顿时又怕又委屈，哇一声哭了，“娘……呜呜呜，我饿，呜呜呜……冷，娘……”

蜷缩在破被另一头的瞎眼老太太，听到小孙子怯怯地猫叫一样的凄苦哭喊声，既心疼孙子孙女，又暗恨苏金秀恶毒，就用那干枯的手，摸摸索索划拉了一圈，摸到小虎子的头，使劲儿往怀里搂了搂。

然后用她那沙哑，如漏风般的嗓音，忍气吞声，有气无力地道，“秀儿啊，再往灶膛里添两根木头绊子吧，烧点热水一人喝一碗，填补一下肚子，充充饥。

唉……等你八弟怀义，从镇上做完工啊，就能有钱买点米面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全家都吃一顿饱饭。

唉唉……这要不是见天滴打仗，去年又闹旱灾，秋收的粮食全都交了粮税，咱们庄户人家，哪能连个粮食都没有？

咱们娘几个都忍忍吧，啊？咬咬牙，你八弟回来了肯定能买点米面的，你放心，咱们咋地也能熬过这冬天去了。

那啥，阿树还没回来呢？可……可别冻坏了这三个孩子啊。你再去添点柴火，别舍不得烧。

你八弟他临去镇上走的时候说了，咱们家的烧火柴，够咱们一冬天用了，你千万别担心，啊？”

老太太絮絮叨叨。

极为穷困的生活，让这位瞎眼老妇人充满了悲伤与无奈。

她那干瘪的眼眶里，早就没有了泪水，只剩下布满褶皱的老脸上，还残留着疼惜孙子的痛楚，以及认命了的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