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思考许久才从腰间掏出眉笔,膝盖压住李膏双臂,在他脸上缓缓描绘出小环生前的样子。
李膏见他这样,以为他是想要毁了自己的容貌,在床榻上疯狂挣扎起来。
可他的力气却始终不敌景瑜,纵使双手已经将被褥抓破也无济于事。
李膏用错吗?
从小备受欺凌又被亲生父母卖进象姑馆,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记忆,更使他心理扭曲。
可是小环呢?
被心爱的男人欺骗更是身死其手,作为一个辛苦活在人世间的女孩,她又有什么错。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
景瑜用他认定的对错观,惩罚着造成小环悲剧的真凶。
笔断,妆成。
李膏原本英俊的脸庞彻底变成丑陋模样。
做完这一切的景瑜缓缓收手,他知道李膏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结局。
退出阁楼后他再度来到门房处,犹豫片刻后才从桌上拿起一把铜钱放进练功服口袋。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这里生存必须要有钱财支撑,况且这些还是不义之财。
猩红的月光撒在街道上,当景瑜翻出高府后迎面看见一个男人静静地伫立在月光之下。
男人单手拖着信天翁,另一只手将它的羽毛打理的油光发亮,望着景瑜翻下高墙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出来干嘛?”男人说着,信天翁缩在他的掌心上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
“能让信天翁如此老实,莫非这男人是妖怪?”
景瑜默默想道也不答话,脚跟缓缓挪动踏出太极阴阳步,防止男人偷袭,并且偷偷打量着对方。
黑色的精致劲装严丝合缝的贴在男人身上,下巴上面的青色胡渣好像许久没有修理,嘴唇略薄,笔直的鼻梁上面是一双沧桑眼眸,两鬓微白,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我乃守夜司首尊张道悉,现命你返回宅邸,别误了性命。”张道悉见景瑜这般态度,摊开手将信天翁放飞,坦然说出自己的身份。
高府符篆被信天翁触发以后,守夜司就收到了消息。
身为守夜司首尊的张道悉刚好就在附近,所以亲自前来查看情况。
景瑜以为张道悉是狡猾诡怪,后者则认为景瑜是偷跑出来的无知民众。
两人……都猜错了对方身份。
当张道悉见信天翁直接降落在景瑜肩头后,他的态度立马发生了转变。
直接冷言说道:“小子,这诡怪竟然是你的?
你已经触犯守夜司规定,其一不得在夜间擅自出入,其二胆大包天与妖物勾结。
现在我怀疑你已经被红月污染,将扣押你返回守夜司接受审问。”
张道悉之所以有这样的定论,是因为他知道能在红月下自由活动的人,除了守夜司就只有被污染人群。
“如果我说不呢?”景瑜眉头轻皱,按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更何况守夜司是什么组织他都不知道。
“那我只能绑你回去了。”张道悉话音刚落,下一刻竟然直接出现在景瑜身前,双拳猛然挥出。
景瑜始终都在警惕着突如其来的攻击,见张道悉如此,立刻以单腿作为支撑点,双手截住拳头快速转动,借力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