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隋智亲自将两路人马送到城外,一路人马由滑州坛守杨敬桓带领,另一路由同守祝振洋率领。
怒夫教上一次出手,兵分五路,分别突袭剿孽军五个营盘。
而这一次,只有两路大军。
杨敬桓率军攻打梁贤春的苍龙营,祝振洋率军攻打徐志穹的青衣营。
杨敬桓颇为担忧,临行前还劝了祝振洋一句:“徐志穹兵力最多,且这厮最为狡诈,我带兵时日比你多些,且和大司马说说,咱们两个换换。”
祝振洋若是个没野心的人,还真就答应换了,可他早就惦记上了坛守的位置,连连摇头道:“这事大司马定下的事情,咱们就不好再多说了,
况且坛守要打的是敌军主将,我要打的只是敌军一个校尉,我若是僭越了,大司马该说我抢功了。”
所谓主将和校尉都是扯淡的事,徐志穹是剿孽军中最大的威胁,这一点杨敬桓心知肚明。
隋智让祝振洋突袭徐志穹,是想给祝振洋一个立功的机会,隋智很欣赏祝振洋的性情,也一直有栽培祝振洋的想法。
杨敬桓倒还有些襟怀,他不在意祝振洋拿下多大的功劳,却担心祝振洋会出闪失。
“千万记得,按大司马的吩咐用兵,接战之时,先缠住敌方主将,再歼灭敌军。”
祝振洋笑道:“坛守,这番话你说了不知几遍,大司马的吩咐,我还能忘了不成?这些年受坛守不少关照,坛守放心,祝某日后无论走到何处,心里都忘不了坛守的恩情!”
出了雨陵城,两下分头行动,杨敬桓直奔梁贤春的营盘。
梁贤春刚抓了一批怒夫教众,正在中军帐中写捷报。
三天前,梁玉瑶吃了败仗,梁贤春轻描淡写敷衍过去,皇帝也未曾怪罪。
今日捷报却要大书特书,把之前一场败绩彻底冲淡。
开头却该怎么写?
只说抓了一批怒夫教众,似乎不够亮眼,应该先把自己身为主帅,明察秋毫、当机立断的魄力写出来。
梁贤春正在冥思苦想,忽听苍龙卫梁玉茹梁玉瑶的姐姐来报:“敌军来犯,看不清人数多寡,但见箭矢之数,当有百人之众!”
梁贤春笑一声道:“来得好,通知红衣营,全军迎敌!”
正愁捷报不够亮眼,这就有人来给送战功了!
梁贤春跨上战马,来到营前,见苍龙卫正和敌军用弓弩对射。
夜雾浓重,恍惚能看见些人影,射出去的箭矢也不知命中几何。
敌军的命中率委实惨不忍睹,只有一名苍龙卫被箭镞擦伤,像这样对峙下去,貌似双方谁也占不到便宜。
可有一个问题不容忽略,敌军的箭矢之中夹杂着火矢,营前已经有栅栏起火了。
梁贤春怒喝一声道:“且像这般缩首不出,岂不等人烧了营盘?传令下去,全军阵列,出营杀敌!”
梁玉茹道:“将军,苍龙卫不擅近战,不如等玉瑶集结好红衣军再行冲杀!”
不是她不向着妹妹,她说的确实是事实,比起杀道修者,苍龙修者在速度、力量和搏战能力上都差了一截,红衣营中都是杀道,让她们冲在前面是最佳选择。
梁贤春等了片刻,却听苍龙卫来报:红衣营还在整军。
梁贤春勃然大怒:“这帮蹄子散漫惯了,等她们站好军阵,大营都快烧光了,不用她们丢人现眼,你们跟我先冲!”
梁玉瑶整军慢了么?
其实不算慢,徐志穹叮嘱过她,除非敌军劫营,已经杀到眼前,否则但凡有点时间,都得把军阵整饬的清楚些。
哪队在前?哪队在后?
弓弩手站中间还是站两翼?前军举盾还是披重甲?
在梁贤春手底下,红衣营大概率是做人盾去了,想让姐妹少死几个,梁玉瑶在冲锋之前就得做足准备。
梁玉瑶做足了准备,可梁贤春已经先一步冲出去了。
杨敬桓还在布置战术:“敌军定然不肯轻动,一会你等且继续放箭,我率一队人马到侧翼袭扰,她若还是不肯离开营盘……”
话没说完,前军营官聂启合来报:“坛守,敌军从营地里冲出来了。”
“原来如此,诸位不必惊慌,敌军若是一直不肯离开营盘,我且另想办法……”杨敬桓忽然一愣,转脸看着聂启合道,“你说敌军冲出来了?”
聂启合点点头:“已经冲到前军近前了。”
杨敬桓一愣:“有这等好事?”
聂启合道:“千真万确,已经和前军交战,请坛守派兵支援。”
前军就三五十人,借着幻术佯攻而已,本以为梁贤春不会轻易上当,没想到她真就冲出来了。
杨敬桓摇摇头道:“这里离她营盘太近,你且舍几个人头给她,把她引到雷打坡,我即刻命人在雷打坡摆阵。”
聂启合得令而去,带着士兵与梁贤春交战须臾,即刻撤退。
梁贤春下令追击,梁玉茹道:“将军,夜深雾重,恐遭了敌军埋伏,等天亮再追吧。”
梁贤春怒道:“天亮却让我追谁去?敌军早就不知跑到了何处!”
梁玉茹总觉得贸然出击有些莽撞:“将军,要不然等玉瑶的红衣营来打头阵。”
梁贤春冷笑一声:“整军都不利落,还打什么头阵?你且让她守住营盘,等我命令!”
九十多名苍龙卫,骑着战马跟着梁贤春追击敌军,不多时便追到了雷打坡。
雷打坡是雷打山上的一道缓坡,梁贤春在坡上,敌军在坡下。
她读过兵书,这种地形对追击一方无疑占了大便宜。
“追,给我追!别放走一个敌军!”梁贤春不停催促,军士骑着战马借着下坡的优势,很快就要追上敌军,忽见敌军站在原地,各举长枪,却要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