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一事,恐怕便是双方努力促成,也还会有很多遗留着的祸患。这么多年的恩怨要一笔勾销,谈何容易。
双方之间流淌着的是牺牲者的血液,铺垫着的是牺牲者的遗骸,强行在尸山血海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只怕逝者不甘的怨气会将桥上的生者缠绕,然后拖入深渊!
简单的熟悉之后,殷久换了一件略微繁复的黑裙,裙摆上含卿用银线绣了大片大片的凤尾花,行走之间银光点点,雍容华贵。眉心垂着一点血玉,更加衬出白皙的肤色。发髻是蔽雪给挽的,望着眼前为数不多的首饰,蔽雪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慕澜逸送的那只白玉藤萝簪。
“族长在里面等您。”小念将殷久领到了一座别致的竹楼之中,围绕着竹楼种了一圈芭蕉树,若是落雨,想必雨打芭蕉的美景应是令人着迷,这族长倒是一个有情趣之人。
竹楼不大,屋中的一切都是绿竹做的,倒是和暮骨山上的小屋有点相似,只是家具的造型更加古朴端庄一些。
一个老妇坐在摇椅上,静静等待着殷久。她脸上有着岁月留下的痕迹,头发雪白,身形略有些佝偻,一双眼里却闪着精光。
“其他人呢?”殷久问,这房子里除了她便只有老妇人。
“老身只请了殷宫主一人。”老妇人开口说到,她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石摩擦过地面的声音,令人十分的不舒服。
她的眼神带着审视,上下打量着殷久,眼神渐渐聚集在了殷久头上的簪子上。
“没想到他把这簪子送你了。”妇人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惊异,“这东西还是我当年的陪嫁,后赠给了我的女儿。”声音中带着回忆。
“不知你和慕澜逸是什么关系?”殷久问,慕澜逸娘亲留的簪子是蛊族族长的陪嫁,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显然易见了。
“月萝是我的女儿。”这个妇人是慕澜逸的外祖母,“蛊族人无姓氏,老身托大,宫主愿意的话可唤我一声月婆婆。”月婆婆的一张老脸上强行挂上了慈祥的笑意,许是太久不笑,这抹笑容在她的脸上显得是那么的生硬怪异。
“月族长究竟想与我说什么?”殷久并不吃月婆婆套近乎的招数,她对蛊族到现在还是抱着十二分的戒心,毕竟这一族阴险狡诈,神秘蛊术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
“宫主不如听老身讲一个故事吧。”月婆婆无视殷久的防备,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个故事有些长,还得从老身的出身说起。”月婆婆长叹了一声,摸了摸自己雪白的头发,“宫主恐怕以为我这头白发是因为年纪大了,实则不然。从我一出生开始,便发丝雪白。蛊族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若是男子天生发肤雪白,即为族中的圣子,他们第一个与之心甘情愿交合的女子有一定的几率可以从圣子的精血中获得与蛊虫亲近的能力,拥有这种能力的女子一般都会成为圣女,也就是说,圣子是产生圣女的第二种方法,第一种便是天生的天赋。
而我这一头白发,偏偏又是女身,族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逐渐形成了两种声音,一方认为我是祸端,应该处死;另一方想要留我下来研究。最后第二种声音占了上风,我因此留得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