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令仪在马车上坐不住,带了燕婉下车去,一路走去了客栈。
街上热闹归热闹,却没有上官令仪想要得到的消息,她安置好燕婉和落依,准备再出去一趟。然而连客间的小门都没踏出去,就被落依堵在了门口。
落依义正言辞道:“陶公子交待过,不能让你单独行动。”
“你怎么还听他的话?”陶珩衍居然能说动落依,着实出乎上官令仪的意料。
落依只听上官令攸的吩咐,就是上官令仪也使唤不动,怎么突然对陶珩衍如此唯命是从?
“这也是宫主的意思。”落依岿然不动。
“好,我不出去,睡觉了。”上官令仪利落地妥协,果断把落依关在门外,而后将视线转向窗户。
山路不通走水路,前门不通走窗户。
上官令仪早把温霖棐“不得孤身犯险”的嘱咐忘在了脑后,毕竟在她看来,去酒楼里打听个消息并不算犯险。她拍了拍腰间坚硬的短刀,纵身从窗口跃了下去。
陶珩衍将步雪送回的那日,上官令仪也将短刀完璧归赵,不过陶珩衍并没有收回,只是带着他一贯懒洋洋的笑容道:“它叫封尘。现在也是你的了。”
上官令仪不明白,为何陶珩衍执意不肯收下封尘,对他来说,封尘应该有着与步雪同样重要的意义才对。
“刀剑都有灵性,封尘跟了你一段日子,已经不愿意再离开了。”陶珩衍面不改色地瞎扯完一整句话,上官令仪佩服得五体投地,最终收下了封尘。
上官令仪收回思绪,用外衫又掩了掩封尘,向附近一个酒楼走去。
酒楼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晚上的酒楼更是如此,但此次却让上官令仪大失所望,空手而归。
然而客栈里等着她的,却半点也没让她失望。
落依不愧是跟在上官令攸身边的护卫,上官令仪溜了没多久就被她识破。于是落依灯也不点,就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等上官令仪回来,足足把上官令仪吓了一大跳。
“落依,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上官令仪有气无力地虚虚摊在床上,不停抚着狂跳的胸口。
落依不满地“哼”了一声,也没问上官令仪去做什么,转身回房了。
上官令仪把窗户关严实了,一头栽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晨光暖暖照在碎叶城阴暗潮湿的一角,一个衣着破烂的乞儿从里头钻出来,猫着腰警惕地向四周环视一圈,挂着打了无数个补丁的破布袋,淹没进闹市的人群里。
老天爷似乎是铁了心要与上官令仪做对,她在碎叶城里逛了整整一天,脚都磨起了几个泡,家长里短和豪言壮语听了一大堆,就是没有连缬花的下落。
上官令仪垂头丧气地拖着疲惫的身子,与街上一个又一个行人擦肩而过,路过拐角时,正好瞧见一个准备收摊的乞儿,她灵机一动,摸出几十文钱放进缺了一角的碗里。
乞儿双手举过头顶,欣然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不客气。”上官令仪蹲下来,尽可能跟乞儿的视线平行,“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乞儿爽快地拍着胸脯:“姑娘您说,这碎叶城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