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眼睛被黑布条蒙着,布条下面隐隐可见血痕。
这年轻道士瞧墨菊一眼后问:“怎的?你们也惨遭毒手?”
墨菊忙解释说我们是特意过来找人看病的。
“看病?我劝你们快回去吧!一会儿别说看病,就怕连你俩的小命都不保!”
我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粗犷:“兄台何出此言?”
他望着擂台咬咬牙道:“因为我陈草儿要给我爹报仇,要血洗福地!”
我吃惊地望着他,无奈前额的发丝挡住我视线,不得不拨开来看。这陈草儿和淳爷年纪差不多大,一望那面容便知是个修真人;此时,他目光如熊熊烈火,紧闭双唇审视两侧准备比试的术士。
下面那群人里并没有昨日的小男孩。我不禁问他:“兄台……仇人这么多?”
石板碎裂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他脚下的青石板竟然如同蜘蛛网般碎掉,细看轮廓却是伏羲八卦图。
天乾地坤却不是南北方向。如果他是世外高人,脚下的八卦却不该是如此方位。
墨菊也注意到这一点,我俩交换过眼色后便不再作声。
天冥道长站在高台正中间,眼神扫过下面一众人后开口:“各位术士,今日比试点到为止;但是无论是异域幻术还是中原道术,其中玄妙外人无法揣测,故而生死有命,凡是参赛者都要立下生死状……”
“行了道长,快点开始吧!你们中原人就是磨磨唧唧……”
开口的便是鼻子穿铜环的男子。
天冥道长笑意拂面,没有一丝不悦,随即说道:“中原有句俗语叫‘凡事把丑话说道前头’,一会儿若是玉门铜环有所闪失,千万莫要找后帐。”
他顿了下,收起笑意厉声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台下一众人交头接耳片刻后,目光都聚集在那个戴铜环的男子身上。
他看上去孔武有力,即使冬日,也只穿着单衣,手臂和脚踝上各有五支铜环,光亮可鉴。
他不再做声,鄙夷地看过天冥道长后,鼻孔里重重地出一口气,我见那半指宽的铜环都动了动。
天冥道长继续开口:“比赛顺序按照手中序号,一炷香为限,胜者留在台上与下一位较量;比试类型抽签决定。”
这样的规则倒是公平,下面没有人提出异议。
天冥道长再次扫过参赛者后,微微颔首,之后接过旁人递来的一炷香,纵身跃到高台和擂台中间的盘龙青铜鼎旁。插好香,左手握右手做太极诀,至于鼻尖之上额头之下对神致礼;下面一众道士也随之致礼。
礼毕,他再次飞身到高台上朗言:“今日的盛世,受太上老君之福泽,乃道教一大幸事;同时承蒙圣恩,君主圣明,乃苍生之福,乘今日盛典,致敬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周遭的老百姓都啧啧称赞,最后众人都双膝跪地,虔诚叩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我和墨菊还有背着死人那年轻人依旧站立。
天冥道长注意到我们这边,只微微眯眼,并没说话。
可是,安华淳不过一介凡人,想活一万岁可真是痴人说梦。
罢了,不与他一个凡人计较了;哪怕他剑锋直指,我也不必再难过。他的一世,不过是我飞升成仙后的转瞬即逝。
众人起身后,天冥道长甩过拂尘,“开始吧。”
第一个上台的是个年方十七八的小道士,随后飞身上来一个白须道士。小道士将太极诀置于口前,“前辈,请多关照!”
天冥道长带来的人递上竹筒,小道士和老道士推让一番,最后还是老道士抽了签。
“驭术!”
语落,一炷香被插到那口盘龙青铜大鼎上。
语落,两只小兔被拎到台上,一黑一白。小道士勾了勾嘴角,老道士则一丝不苟。
两人的法器都是剑,各自抽出来之后,开始对那两只懵懂的小兔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