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站在河关之上望向东面,明显感觉到天下形势的变化,历史的洪流已经滚滚而来。
苟且了这么长时间,效果终于来了。
司马师的心思和精力并不在自己身上。
西平与东南的几位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到了六月,邓艾在枹罕布置一番之后,退回狄道。
司马孚也急匆匆赶回洛阳。
胡奋回防武威,再无之前张牙舞爪之态。
姜维的一场北伐,虽然是平局而去,但潜移默化中影响了雍凉格局。
杨峥明守东而暗攻北,武威元气大伤,胡奋乞丐版的“府兵制”基本破灭,还赔上了卫瓘。
而邓艾在与姜维的反复绞杀中,损耗了大量实力。
郭淮的手若隐若现。
李简在关键时刻投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简直是神来一笔,立即改变了局势。
以至于司马孚止步于故关,整合雍凉之策沦为泡影,草草收场。
姜还是老的辣。
“郭淮没有遇刺,至于是否病倒,细作探听不到。”孟观禀报道。
杨峥记得高平陵之变后,郭淮就渐渐销声匿迹了。
于眼下而言,杨峥反而希望郭淮能多活几年。
司马师伐吴目的并不单纯,忠于曹魏的将领几乎都在东南。
历史上的司马家,也是在不断收拢兵权。
从这几次大战就可以看出,郭淮一直在玩平衡之术。
既没有让蜀军攻入雍凉,也没让司马孚邓艾讨到便宜。
某种程度上,他也是自己的潜在盟友之一。
想起骆谷战败后,遭遇的种种,与郭淮简直是不死不休之局,转眼,就有了几分唇齿相依的意思。
昨天是朋友,今日是死敌,昨日是死敌,今日成了盟友。
世事变幻之奇,莫过于此。
“探听不到就是没死。”杨峥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观也笑了,“关东传来消息,许昌、淮南、青徐、荆豫都在大规模征发民夫,筹备粮草军械,不日间将有大战。”
历史上的东兴之战马上就来了。
“洛阳有什么消息?”杨峥问道。
孟观回道:“皇帝这段时日与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人亲近,亦时常召见张缉、李丰。”
杨峥眉头一皱,夏侯玄就是被这两货坑死的。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既没有兵权,也没有名望,联合皇帝,就想造司马师的反。
而且李丰此人名声并不好,司马懿与曹爽争权期间,两面讨好,时人讥之:曹爽之势热如汤,太傅父子冷如浆,李丰兄弟如游光。
游光,有飘忽不定之意。
“能劫出大鸿胪否?”如果能把夏侯玄弄回西平,振臂一呼,雍凉至少半壁听杨峥号令。
张掖太守杜通、酒泉太守王惠阳、敦煌太守皇甫隆,还有西域戍已校尉马延,武威前太守范粲等,都是曹魏的忠臣。
有夏侯玄在,杨峥根本不需要这么苟且,趁司马师东兴大败,直接扯旗清君侧。
但凡造反,都需要口号与大旗在前面顶着。
孟观摇摇头,“司马师对大鸿胪外宽内严,斗木獬等细作已经无法进入夏侯府。”
夏侯玄是曹魏最后的一根庭柱,司马师岂会置之不理?
以前救不了,现在司马师的权势越来越大,更救不了。
细作、刺客、死士,河北都督陈本死的有些莫名其妙,引起了杨峥的警觉,“从今以后,西平核心之人要暗中保护,每人二十亲卫,鲁公一百,杜预、卫瓘、张特、周煜、尹春五十,其余重要人物,每人二十,出入之间,必须有甲士保护,九野营暗中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