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呼啸,杨峥带着亲兵视察了各大屯田奴隶们的练兵情况。
奴隶们不畏严寒,在风雪中挺刺木矛。
有转为正兵的资格,每个人都相当卖力。
由此也可见他们对转换身份的渴望。
只不过很多人光着脚站在雪地里,连双草鞋都没有,身上的衣服也是惨不忍睹,油光锃亮的,黑的冒光,也不知祖传了多少代。
有些人连这些破布条都没有,创造性的用干草编了一件草衣。
脸冻的通红,脚趾冻的青肿,也不知他们怎么熬下来,活到现在的。
杨峥自己穿着体面的貂裘,足蹬厚皮履,身边亲兵也是外披狼绒,内穿铁甲。
站在奴隶面前,倒显得有些另类了。
杨峥又去查看屯田边奴隶们的家舍,低矮破旧,男女老少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即便是如此寒冷的天气,很多奴隶们的孩子,身上也没有多少衣物。
女人和孩子畏畏缩缩的跪伏在冰凉的地上,连话都不敢说。
“起来吧。”杨峥看的实在难受。
巡视了十几户,大多都是如此惨不忍睹。
虽说是奴隶,但也是人。
杨峥沉着脸,带着亲兵离去,路上遇见几座风雪中的小村庄,依稀传来犬吠声。
引起了杨峥的兴趣。
由于事先没有通报,十几个男丁提着刀弓警惕的挡在村口。
“你们是何人?”一個断腿的三十岁左右男人喊道。
“护羌府巡查。”亲兵亮明铜牌。
男人赶紧拱手行礼,“不知上官驾到,还望恕罪。”
杨峥温和道:“天寒地冻,只是来借宿一宿。”
上上下下打量领头的男人,穿着羊袄,“你可是退役将士?”
男人立即站的笔直,脸上带着荣光,“回贵人的话,属下原是锐步营刀盾手,追杀沮渠罗拔延时伤残,被安排到此地为里长。”
一百家为一里,差不多就是村长,十里为一亭。
村中男女老少都来围观。
杨峥粗略望去,诸族杂居,很明显是个待归里。
不过人人都有衣穿,虽然也单薄,但比奴隶实在强了太多。
走进屋内,宽敞明亮,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里长令人端来几张热麦饼和肉汤,亲兵们试吃以后,杨峥才动嘴。
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也暖和起来。
“今年收成不错,护羌府又没有什么徭役,人人安康,得了闲还能进山打打猎,下水抓抓鱼,这日子以前可不敢想。”里长为人热情,话也多。
杨峥点点头,治民和待归都是鲁芝在管辖,奴隶则由护羌府管理,双方差距有些明显。
当然,这时代的奴隶和屯田客本就凄苦,能吃上一口饱饭活下去就不容易了。
“贵人远来劳顿,就不到叨扰,若是有吩咐,尽管直言。”里长看出杨峥兴致不高,拱手也就告辞了。
到了晚上,只觉得寒冷异常。
外间寒风呼呼作响,亲兵们拥成一团。
杨峥冷的睡不着。
感觉这房子四处漏风。
勉强折腾了一晚,天一亮,与亲兵告辞离去。
以前是为生存而挣扎,兵荒马乱,步步杀机。
不过现在似乎过了这个阶段。
与司马家对抗的路必然漫长,改善民生也是在增强竞争力。
而竞争力不仅仅是硬实力,还要有软实力。
百姓太穷,迟早会出问题,竭泽而渔注定走不长远。
回到西都后,杨峥立即拜见鲁芝。
说明来意,鲁芝带杨峥来到后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