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半晌,杜离听到身后传来了吃东西的声音。
之前不吃东西是因为灵力剩得还多,可被杜离吓了一下之后,灵力就所剩无几了,这个时候绝食也没什么意义了。
阮绵绵是觉得委屈,可她不想死啊。
吃着吃着,阮绵绵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杜离。她和邪神的赌约最开始胜利的条件不就是获得杜离的爱吗?现在算什么?杜离爱她吗?
可是,当初打赌的时候,只说了获得杜离的爱就能够脱离轮回,至于怎么判定,会产生什么反应,都没有说。
“怎么了?不喜欢吃?”听到声音停了下来,杜离疑惑地回头,对上阮绵绵审视般的目光。
“没什么。”阮绵绵低下头,继续吃起来,不得不说,这些菜肴还蛮对她胃口的,如果不是知道这些菜里有害死她曾曾曾祖父,控制她的药,也许她真的会吃得很开心。
杜离没有追问阮绵绵,也没有在桌边坐下,只是靠在一边,偶尔捂着自己的肩膀皱起眉。
“虽然擅长治疗灵术的人不多,但皇室应该不缺吧。”阮绵绵抬眸瞟了杜离的肩膀,还用着障眼法让他的肩膀看起来安然无恙。
“他们都会汇报给父皇的。”杜离笑了笑,他到皇室外随便找了个小医馆用最传统的方法包扎了伤口,虽然恢复得慢还有些疼,但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老往我这边跑,公主殿下会嫉妒的。”阮绵绵别开眼,她受不了杜离那么温柔,就算这就是两年前他心魔入体前的样子,可轮回那么多次,她早已经习惯了淡漠无情的杜离。
她对杜离的恨意也是建立在那之上的,可现在告诉她,那都是因为心魔,而且心魔是被有意诱发的。杜离对她越温柔,她的恨意就越是无处安放。
“你知道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提到杜飞镜,杜离的眼眸暗了一下。
“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阮绵绵干脆地接过杜离的话说了下去。
杜离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在意阮绵绵的话,继续说道:“同辈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难免会比较孤独,依赖我也是正常的。我倒是觉得白澌和飞镜挺般配的,只是白澌最近和白乾坤走得密切,白乾坤和皇室的关系一向微妙,现在白乾坤又突破到了天阶,如果再让他获得一头千年灵兽作为契约灵兽,那恐怕就没人能反抗得了他了。”
阮绵绵手里的筷子顿了顿,问道:“那本书,是你从白乾坤那拿来的,还是白澌转交给你的?”
“自然是白澌得来的。”面对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杜离还是耐心地给阮绵绵做了解答。
阮绵绵心下了然,不再说话,默默地往嘴里塞东西。
当时放礼花通知白乾坤过来的就是白澌,恐怕白澌就是以帮助白乾坤找到千年灵兽为交换条件,换回了那颗能够逼出杜飞镜体内蛊虫的烈药。
白乾坤只是在记忆书之中看到过初生,而且那个时候的初生还没有经历千年劫,算不上是千年灵兽。但是白澌可是实打实地在现实生活中和初生相处过,他只要看过记忆书就能够确定初生是千年灵兽的身份了。
“虽然很想跟你说不用担心,但是很遗憾,父皇也已经行动了。不过就算他不是千年灵兽,单凭他天下第一毒师的身份,父皇也不可能放过他的。更何况,他还带走了你。”杜离看着阮绵绵,慢慢地说着,观察着她的反应。
看到阮绵绵连咀嚼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杜离眼底闪过一丝妒意。
“你们找不到他的。”阮绵绵稳了稳心神,有些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强装镇定地说道。
“可他会来找你。”杜离眸色红艳却深邃,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阮绵绵没办法否认。
“你想这样困我困到什么时候?如果让你们抓到初生,会杀了我吗?”阮绵绵吃下食物,确实感觉到了体内的灵力得到了补充,但非常微弱,真的只是维持她身体日常需要的程度而已。
想要通过狂吃补充灵力的行为是行不通的。
“只要你愿意做我的皇子妃,你就可以马上出去了。”杜离走近阮绵绵,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阮绵绵。
“呵,破鞋也能做皇子妃吗?”阮绵绵放下筷子,将面前的碗往前推了推,冷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在塔里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再回想起来,眼眶竟有些发热。
“我没有那么想!当时是心魔控制了我的身体!”杜离焦急地解释道,握住了阮绵绵的手。
“没关系。他说的也是事实。”阮绵绵想抽出手,但杜离抓得很紧,不用灵力的话,阮绵绵根本没办法挣开杜离的手。
“我不介意。只要你愿意,没有人敢说闲话。”杜离在手上施加了灵力,这样握得紧又不至于会让对方觉得疼痛。
“我不愿意!你放开我!”阮绵绵克制着自己想使用灵术的冲动,再用一次的话,恐怕她就真的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了。
“为什么?连他你都可以原谅,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杜离抑制着内心的焦虑,心魔一直在他心里唧唧咕咕,像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会一刻不停地叽叽喳喳,一样让人烦躁。
“都是因为他,我才会心魔入体!每天每晚都像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地在我心里胡说八道!用我最珍视的人的生命威胁我!我这两年活得就像卑微到地底的臭虫,小心翼翼地不敢和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不敢流露自己的真实情绪,身体还时不时被控制做出我根本不想做的事情!那种痛苦,你明白吗?全是拜那头银甲白狼所赐!是他用卑劣的手段从我身边抢走你的!”压抑着的低吼中充满了愤怒,红宝石般的眼眸愈发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