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然没在原地多呆,随即也远遁而去。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那他也不是非要和对方汇合不可,就是可惜了陆剑雄,原本他还想着,若是能够汇集一些力量,倒也不是不能折返营救一番。
毕竟,就算抛开原身和对方的战友关系不谈,陆剑雄好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抗日英雄。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就这么轻描澹写地死在鬼子手里,那也未免太可惜、也太让人替他感到不值了。
可如果剧情没有发生变化的话,那么此时的陆剑雄大概率已经被小鬼子给俘虏了,甚至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鬼子驱往城郊野外、又或码头江边,和其他被俘虏的中国军人一起,遭受日军处决。
大屠杀,其实从12月13日城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这些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鬼子兵,进城后烧杀抢掠、奸银妇女、无恶不作,可谓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就连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乃至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都难逃其毒手,就更别说陆剑雄这些被俘虏的职业军人了。
陆剑雄的命看来真不是一般的差。
眼下,江浩然既然与李教官他们擦肩而过,那么这也意味着,他只能被迫中止营救计划了。
不要怪他见死不救。
这里不是抗日神剧的拍摄现场,就算是以他的实力,深入敌群都有可能将自己给折进去,就更甭提带着个一米八六的大活人冲出敌营了。
“希望你的运气别真的那么差吧,老陆。”江浩然只能在心中默默为陆剑雄祷告一句,随即便加快脚步,在城中快速搜寻起圣保罗教堂的踪迹来。
他的时间非常紧迫,冬天的日头本来就短,如果不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圣保罗教堂的话,那么一旦天黑,他就更别想摸到它的位置了。
其实这也是他想要和那群国军士兵汇合的主要原因之一,毕竟他作为一个外来客,又上哪去熟悉金陵城的地形风貌呢?
就是原身当初也只是跟随大部队才来到的金陵,对于本地情况,同样是两眼一抹黑。但那群国军士兵当中说不定就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就算没有,他们也有可能是来自于长期驻扎金陵城的哪支部队,也一样能够充作他的向导。
再不济,人多还力量大呢,像教堂这么具有辨识度的建筑,在这么多人的共同搜寻下,找着的概率绝对比他一个人在城里瞎转悠强上百倍。
只可惜,这些都只是假设,江浩然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一路搜寻,江浩然教堂没找着,却亲眼目睹了鬼子屠刀下的金陵城的现实惨状。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这些尸体有些被横压在残垣断壁之下,死状惨不忍睹;有些直直地仆倒在街边的臭水沟里,发出阵阵恶臭;更有甚者,倒在了尚未熄灭的火堆中,肉体被火焰灼烧,发出了“噼噼波波”的烧烤声,并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却很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天知道他们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这些还不是最惨的,在江浩然不断更新的视野中:
有些人被活活的钉死在了柱子上,生前饱受了无尽的折磨;
有些人被开膛剖肚脏器洒满地面,任由城中野狗分尸衔食;
有些人被砍掉了四肢削成了人棍,遭到鬼子骑兵拖拽耍乐。
更有那数之不清的女子,她们俱都是死状凄惨、难辨人形!
可是鬼子依旧不打算放过她们!
一伙日军,将她们赤裸的身体堆成了尸山,然后围着这座由尸体堆砌而成的小山,卖力地泼洒着汽油,直至最后,再一把大火将之点燃,付之一炬!
顿时火光四起,黑烟漫天,遮云蔽日,似乎昭示着这累累罪行、滔天血债,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彻底地消散于历史的天空上、湮灭在时光的长河中。
可是,这真的有可能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真相,或许尚能掩盖一时,但历史,绝不容篡改丝毫!
江浩然强忍住动手的念头,这笔账他会一一清算,但却不是现在,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鬼子的兽行却不会因为他而停下步伐。
行进途中,江浩然再一次止住脚步。
这一次,吸引他注意的却是一棵百年老槐,也由不得他不注意,寒冬季节,本该萧瑟的槐枝上,却沉甸甸的、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果实”。
远远望去,不知情者,只怕会生出几分好奇,这究竟是什么神仙果树,竟然能在寒冬腊月之际、天寒地冻之时,也依旧果实丰茂,硕果累累呢?
可江浩然却怔怔地看着古槐,双目一下子变得通红无比,他迈着无比沉重的脚步,缓缓地来到槐树跟前,这才勐吸一口凉气,抬头向树上望去。
这一看,饶是江浩然心硬如铁,此刻也是浑身颤抖,几乎不能自已!
因为槐树上结的哪里是什么果实,那分明就是一颗颗的人头啊!
这一颗颗头颅虽然早已失去生机,且大多蓬头垢面,但江浩然却仿佛看见他们空洞、麻木的眼眶中似乎有着什么在凝聚,凝视许久,江浩然终于看出来了,那是愤满、是痛苦、是恐惧、是绝望,是悔恨。
这是他们死后无声的呐喊!
这是他们灵魂在哭泣控诉!
这是他们不甘和冤屈凝聚的讨伐!
惨!惨!
惨!
!
江浩然仿佛听见了他们在哀嚎、在哭泣、在控诉!
江浩然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全身骨节都在噼啪作响:“畜生!畜生!畜生啊!简直令人发指!令人发指!不可饶恕!”
江浩然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愤怒达到了极致,情绪再难自抑制下的一种自然表现:“该死!该死!既然上天让我来到了这里,我定教你们这帮日本畜生血债血偿!”
江浩然再也不想顾及什么任务,这些人头就像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时此刻,他怒火滔天,残存的一点理智彻底被杀意所浸染,他不愿再考虑什么系统任务,不愿再考虑什么个人得失,不愿在权衡什么利弊吉凶!
就算任务失败了又有何妨?就算扣除大量审判值又怎样?
作为一个有血性的华夏人,此情此景之下,他唯一的念想:
那就是杀!杀!
杀!
!
杀得鬼子人头滚滚!杀得鬼子亡国亡种!
“止末れ!”站住
“止末れ!さもないと撃つぞ!”站住,不然就要开枪了。
“はやく!逃げるな!”快点!别让她们跑了!
但就在江浩然打算提枪找鬼子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一并夹杂着的,还有鬼子叽里咕噜的呼喝声。
江浩然闻声眼芒一缩,他精通日本语,自然知道鬼子在喊什么,于是立刻找了个角落藏匿住身形,他倒要看看,鬼子到底在抓什么人。
但他打定主意,这次无论鬼子来多少人,他都不会袖手旁观,哪怕深陷险境,他也再所不惜,他定要那帮人面兽心的鬼畜血债血偿!
立刻!马上!
没让江浩然久等,不过一会儿,西南方向就有两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在她们身后,三个鬼子兵不紧不慢地追逐着,眼见距离越来越近,三个鬼子反而放慢了速度,瞧他们戏谑的样子,看来是吃定这两人了。
“果然是女人。”江浩然的眼神中迸射出惊人的寒意,他早就料到,鬼子追赶的对象一定会是女人,否则,这帮狗杂种肯定早就开枪了。
“哎哟!”
两个女人或许也能料到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结局,所以心中难免慌乱,而心一乱,她们的脚步自然也跟着紊乱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的脚踩到了路边的伏尸,两个手拉着手的小姑娘竟然齐齐被绊倒在地,这下子,却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三个鬼子兵见状嘻嘻哈哈的围了上来,嘴中“花姑娘花姑娘”叫个不停,看那模样,恨不得现场就将二女奸银一番。
这个时候,江浩然早就飞刀在手。
投掷飞刀,这可是原身的拿手绝技,也许在正面战场中,飞刀的作用和意义远远不如枪械实用,可若是在侧面战场,尤其是小规模遭遇战中,它又往往能发挥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比如现在,江浩然完全可以在不动声色间,利用飞刀,将三个鬼子兵悄无声息地干掉,还不用惊动任何人。
这样一来,自己的隐蔽性和安全性就大大增加,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之物。
当然,江浩然只是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并没有继承他的技能,但他也用不着继承,因为他的飞刀技能,比起原身还要强了数倍不止。
别忘了,他可是猎人学校153项军事技能全部获得单人第一的霸主级学员啊?飞刀这玩意,本就是猎人学校的日常训练课目之一,他又如何会落下呢?
有一说一,在特种作战中,飞刀所具备的隐蔽性和灵活性,还尤胜枪械一筹。虽说枪械可以装载消音器,但是就是消音器也做不到完全没有声音,而一旦枪响就意味着暴露,反倒是飞刀匕首可以做到在悄无声息中制敌。
所以与枪械相比,近战时,飞刀反而更适合完成任务。
就是在执行任务时不小心被敌人发现,飞刀也可以作为最后的反制手段,将危险消弭于无形之中。
因此,即便放眼世界,飞刀训练都被列入特种兵不可或缺的强制训练科目之一。
也是该这3个鬼子倒霉,居然遇见了江浩然,这也意味着他们注定了被人从这个世上不留痕迹地抹去的悲惨命运。
更别说,他们距离江浩然又是如此之近,几乎只有区区十数米的距离,对于江浩然这样的高手来说,这简直是飞刀投掷的最佳距离。
当然了,就是离得远也没用,以江浩然明劲大圆满的实力,就是用飞刀精准命中百米开外的敌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江浩然直接悍然出手!
就听“唰唰”两声,紧跟着就是两声闷响传来,只见两个鬼子兵一前一后,捂着脖子,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不住地倒抽冷气,可因为被飞刀命中咽喉,偏偏又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另外一个没事的日本兵反应倒是挺快,立即抬枪,就要冲着飞刀飞来的方向射击,顺便鸣枪示警,可他再快又怎么快得过江浩然的飞刀呢?
随着一道黑影一闪而逝,速度快得简直不可思议,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他再也顾不了许多,直接丢掉了枪支,用力按压住自己的颈部动脉,可是他的呼吸还是越来越困难,很快就不省人事。
眼见危险解除,江浩然方才现身,他走到三个日本兵跟前,脚尖一挑,一支三八大盖随之飞入手中。
可殷红的刺刀却刺痛了江浩然的双眼,看着上面裹着的厚厚的一层血浆,天知道这帮畜生,究竟杀了多少人。
尤其是,在这红的发黑的刺刀上,江浩然还发现了一抹艳色,这说明,或许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刚杀过人!
“畜生!”
江浩然怒骂一声,随即端起刺刀,分别朝着三个鬼子兵的身上狠狠扎去,也不知道到底在他们身上捅了几千几百下,江浩然才渐渐恢复理智,眼神也再度清明起来,他随手丢弃了三八大盖,蹲在三具鬼子尸体跟前,一一将三把直没刀柄的飞刀从鬼子脖颈处给抽了出来。
飞刀是可以回收再利用的,他总共也就6把,自然要重新回收。
“滋滋滋……”
随着江浩然的抽刀动作,三个小鬼子的咽喉处不断有鲜血向外滋射,亏得他提前给他们放了血,要不然勐不丁地抽出飞刀,只怕非溅他个满身满脸不可。
“啊!
!”
可眼前极其血腥的一幕,却吓得原本有些呆滞的两女当即失声惊叫起来。
“噤声!”江浩然勐地瞪了过去:“你们是想把小鬼子都吸引过来吗?”
两女立刻噤如寒蝉,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眼看二女的精神紧绷,江浩然知道不能让她们闲着,便将三把回收的飞刀丢了过去:“替我把飞刀上的血迹给擦拭干净。”
二女闻言如蒙大赦,立刻听话的接过飞刀,就着鬼子身上还算干净部分的棉衣,反复擦拭起来,直至又擦的锃亮,这才小心翼翼地递到江浩然面前。
其实她们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尤其是身上还穿着部队的衣服,明显是自己这边的军人。
这样的一个人,显然是不大可能伤害她们的。
可江浩然先前用刺刀在鬼子身上疯狂捅刺时的癫狂模样,还是给她们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也着实吓坏了她们,要不是她们见惯了死人,心理承受能力大大增加,此刻怕不是早就昏死过去了。
江浩然接过飞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他也收集完了战利品,小鬼子的枪支弹药自然要全部带走,别看国军遗弃的武器装备不少,但大马路上随处捡装备的好事很快就不会再有。
真当小鬼子傻啊?
这些遗弃装备就算他们用不着也会集中起来进行销毁,绝不可能放任不管,任由它们落入反抗军手中的。
“咱们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