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古怪极了。”傅朝朝重新回忆那段模糊的记忆,一切都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看不出清楚,想不明白。
可越是这样,越能说明这其中的古怪。
简云瑶听着,脸上的表情严肃几分。
“迷.药?”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傅朝朝口中的那不见踪影的药物上。
傅朝朝点头:“无色无味。被关着时候,她们并不给吃食,只是水没有断过,想来之后也是一直添加在水中,所以才会一直感到全身无力,意识不清。”
简云瑶心下了然。食物不吃,人浑身无力无法逃跑,但若是连水都不给,那这些人辛辛苦苦绑来的“货物”根本熬不到他们出手。
她虽然不能准确说出究竟是什么样的药物能够让人神志不清,浑身乏力,但西辽人善用各类药物的事情却不是什么秘密。
曾经,军营里的伙房就险些着了道。
简云瑶抬眼,回忆刚刚傅朝朝说的事情,她的注意力落在了一个词上。
他说,他们。
“朝朝。”简云瑶的身子往傅朝朝的方向移了些许,“你的意思,当时在那地方,并不只有一个人?”
傅朝朝点点头。
“算上我,大概有六、七个。”他并不能完全确认具体的数量。那种时候,他的意识断断续续,只是偶尔能够听到不同的抽泣声。
傅朝朝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对于声音十分敏感,隐约能够分辨出这些小声抽泣的声音有所不同,但毕竟是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下意识地判断,不一定就是准确的答案。
“不会少于四个。”傅朝朝补充道。
他尽力的回忆,但能想到的东西确实不多。
片刻之后,傅朝朝摇了摇头:“其他的记不住了。”
简云瑶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傅朝朝尽力了。
若是寻常的男子,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被吓到,就像是傅朝朝口中说的那些其他受害者一样,无助地小声哭泣。不知道该说眼前这个人心大还是该说他心思细腻,明明是最喜欢胡乱想象的人,却能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保持镇定,还能在事情之后,这样仔细地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而不是绝望的哭泣。
他已经胜过了绝大多数的男子。
简云瑶没有问询。
她望着屋里燃烧的蜡烛,视线定在其上,思绪却沉浸在傅朝朝描述的事情和简繁带回来的密信一一比对,便能够发现,这生意其实从未被彻底的根除。
只是贼人转移了目标,为的就是蒙蔽关注这些事情之人的眼睛,好能够继续从中获利 。
可简云瑶也知道,坐在这里想,就算是把脑袋想破,她能想到的东西也是有限的。必须要去亲自看看,去焦县县城里,去傅朝朝口中提到的那个客栈,去县衙,甚至说去到边关。
只要她们还在活跃,就会留下痕迹,只要能够抓到蛛丝马迹,就算是到海角天涯,她都会将这些通敌叛国,都会将这些以同胞之骨血,获取利益之人捉拿服罪。
她是大夏皇族,是先帝嫡亲的女儿 ,受万民敬仰,享万民优待。就算今日,她已经落魄为边疆的一个山匪,那些曾经受过的优待也已经融合成为了她的骨血,融进她的身躯。
而偏偏,有人将生意打在了这些寻常百姓身上。
简家女子,绝不姑息。如今简云宿顾不得,她便替她,也替自己动手处决了这些吸血的蛀虫。
傅朝朝注视着简云瑶,看原本搭在桌上的手逐渐用力握起,仔细端详她的面容,只觉得原先平淡的表情正在变得锋利,尤其是那双眼睛,正在逐渐沾染上他曾在简云宿脸上看到的那份果决。
傅朝朝有些害怕,突然开始恐惧眼前这个人,就像是他从骨头里恐惧着简云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