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里火星明灭不定,弥漫而出的暖气渐渐驱赶掉雨水的湿潮,乌苍挪了个面,继续歪头打瞌睡。
垂在身侧的手指痉挛一般轻颤起来,裴衍蜷了蜷指尖,才低低地“嗯”了声。
疼。
当初那一刀几乎是贴着骨缝砍下去的,以至于几年来都始终隐隐作痛。
他身上被雨水洇湿了大片,连发丝都湿漉漉的,姜吱用棉帕给他简单地擦了擦,又把炭盆挪过来,把睡得正熟的乌苍抱到一边去,让热气煨着裴衍。
做好这些,她才颇有点埋怨意味地开口。
“既然知道疼,下雨天就不要出来溜达了。”
她严肃地板着小脸,“当心老了之后走不动路。”
裴衍窝在她精心营造出的舒适圈里,指尖渐渐回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眸子懒懒地阖着。
乌苍就蜷在他手边,时不时地拿脑袋蹭他掌心,一副乖巧和谐的样子。
见他阖着眼睛,心不在焉的模样,姜吱气恼地拽了下他手指,“你听见了吗?”
长指微微一动,把她的手指反握住,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骨节。
裴衍懒懒地“嗯”了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他难得表现出这种懒散的姿态,不再追赶着什么,而是慢悠悠地消遣时光,周身的棱角都软化下来。
如果让长安他们看见,估计会惊掉大牙。
这哪里是那个从尸身血海里走出来的,手段狠辣的东厂督主?
“下雨也要来我这里,你跟乌苍可真是像。”
看到外面下雨的时候,姜吱还以为今天不会来“客人”了。
裴衍阖着眸子,听她这么说,轻轻低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