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顿时愣在了原地。
香风拂面灯影曈曈他的小姑娘衣衫难以蔽体笑容天真又魅惑。她还嫌不够似的竟敢堂而皇之地问他:你想跟我睡觉吗?
被她水盈盈的眸子瞧着,一句“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卡在喉间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压在心底的邪念像是化成了个小人儿只想肆无忌惮地采撷眼前的好风景。仅存的良知和理智困住那小人儿的手脚,捂住它的嘴巴,对那蠢蠢欲动的邪恶小人坚决道:不你不想。
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它说服。
卫珩这边天人交战着阮秋色等得却有些着急。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换上这羞人的衣裳又跟着云芍学了半日媚人的眼神眼皮都要翻得抽筋了。
还有柔柔媚媚的腔调一开始总觉得自己像只鹦鹉,说得多了,才有了点莳花阁里姑娘们勾人的意味来。
“男人面对喜欢的女子哪有一个把持得住的。”云芍对自己的教学成果很是满意“你已经从菜鸡蜕变成了雏凤凰定会把铁面阎王的魂都勾飞了。”
想起云芍的鼓励阮秋色胆子大了些松了身上拢着的薄纱向前走了一步,几乎贴上了卫珩的身子。
两只白皙的小手先是落在卫珩前襟上又缓缓爬升亲密无间地勾上了他的脖颈。
“王爷还没回答”阮秋色眼神迷离,凑在卫珩耳边,用气音一字一顿道,“你想和我睡觉吗?”
像是小儿女在说悄悄话,尾音却勾起些旖旎的春情,挠得人抓心抓肺地痒。
云芍说了,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看自己的女人撒娇的。她今日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让卫珩快活,自然要拿出点诚意来。
出乎意料的,卫珩竟然向后倾了倾,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半晌。
然后语带探究地问她:“你从哪里学的这一套?”
他说的不光是勾人的手腕,还有她身上穿的衣裳,屋子里点的灯烛分明不是从前的阮秋色能使出来的招数。
其实也不必问,她今日就去了莳花阁,想也知道是谁教她的这些。
一想到阮秋色学着如何去讨男人欢心的样子,卫珩心里莫名地不快,哪怕她要讨好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云芍没规没矩,你也跟着她瞎闹。”他将阮秋色的身子推到一臂之外,板着脸道,“成婚之前,本王不会碰你。”
阮秋色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女子才有守节之说,我都不在意,王爷在意什么?再说了,你昨日不也……”
“昨日是被梦魇扰了心神。”卫珩打断道,“是本王唐突了你,以后定然不会了。”
阮秋色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总归是不高兴的。明明昨日他还说喜欢自己才这样,怎么今日便只用“唐突”二字就打发了呢?
“那,那座雕像是怎么回事?”她不依不饶地问,“明明你也忍得辛苦,所以我才……”
“那是傅宏的主意。”卫珩淡定地答道,“他想让本王接触那佛像中的女体,达到治病的效用本王已经让他把那佛像带走了。”
“……”
阮秋色没话说了。她低头看看自己清凉到了极点的打扮,突然就有些无地自容。
她转过身子,垂头丧气地退回到屏风后面,几不可闻地说了句:“原来王爷……不想和我睡觉啊。”
一声轻叹之后,衣料窸窣的声音响了起来,没一会儿,阮秋色便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王爷还有话要同我说吗?”
见卫珩还站在远处,她轻声问了句,话里却没有往日的亲昵,分明是逐客的意思:“今日我有些疲倦,想早点休息。”
身为女孩子,那样勾引于他却反被拒绝,总归是羞恼不想见人的。这份心思更羞于让卫珩知道,索性避开今晚,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
卫珩虽觉得有些异样,但也说不出什么,只点了点头道:“明日你可有什么安排?本王与傅太医商议过,明日便开始治疗。”
“我都有空的。”阮秋色想了想,又闷闷地问了句,“王爷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没什么,”卫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陪在本王身边便好。”
与尸体只有一墙之隔,对卫珩来说绝不算轻松。
这尸首是时青带人从城西的义庄抬来的,就放在大理寺后院中的一间空屋里。卫珩与阮秋色并排坐在那屋子门口,体会着与那尸体共处的滋味。
傅宏的方子里写了要将门窗紧闭,让病人心里觉得与恐惧源完全隔离,卫珩却执意让把窗开着他时间有限,只想快些痊愈。
阮秋色小心地观察着卫珩的脸色。他神情看似平静,嘴唇却抿得很紧,额角也渗出了一层薄汗。阮秋色见他紧紧地抓着圈椅的扶手,便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一只手,想传递过去些微暖意。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卫珩并没有好转的意思,面色反而更苍白了些。阮秋色有些担忧,倾身去问他:“王爷觉得怎么样?实在难受的话,今日便到这里……”
话没说完,手上忽然一紧,径直被他拉进怀里抱住了。
“王爷?”
坐在卫珩腿上,阮秋色身子一僵,又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卫珩的后颈。她脑海里的念头乱七八糟的,既担心卫珩的身体,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前日的缱绻与他昨日的拒绝,一颗心突然酸酸胀胀起来。
本以为睡一觉起来便好了,谁知道还在意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小气。
卫珩难受得厉害,凭着本能去找阮秋色的唇。此刻他最需要的,便是借着她的柔软与温暖去确认,自己并未身处在什么狭窄阴暗的地方。
这院落早被暗卫严密地封锁起来,也不担心有人会看见,卫珩的吻便从心所欲起来。并不像往日那样撬开唇齿,勾弄舌尖,只是蜻蜓点水似的触碰着,从嘴唇到面颊,再到脖颈。
是很纯粹的亲密。
等他心里平静了些,才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平日里阮秋色被他这般亲昵,早就害羞成一泓春水似的,软软地偎着他。可今日她却是僵的,虽然配合着将手臂搭在他肩上,身子却与他维持着距离。
那距离并不远,只一拳之隔,却让他心里一空,很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