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人的聊天之中，沈尧柒大概了解了她家里的情况。

女人姓牛，叫牛浣，是绢子村本地人。丈夫进城工作，只逢年过节时回家看看父母妻子，她一般在家里会带带孩子干干农活。

她家的小孩才十岁，是上小学的年龄。丈夫买了辆老式的自行车，给她日常买菜或者接送儿子上学用，不然小孩上学每天要走挺远的路。

大概两周之前，小孩子就开始发烧，而且是一阵一阵的烧，找村里的大夫看了没用，药吃了也不好。正想着把小孩子带去城里医院看看呢，烧莫名其妙就退下去了。

但事情没完，小孩子眼下又变得阴晴不定，常常自言自语说胡话。有时候一看到牛浣就开始发火，打闹抓人；有时候会什么都不干就坐着发呆，莫名其妙地就发笑。

“发烧吗……”沈尧柒喃喃。

听起来确实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

小孩子比大人敏感得多。

就好比现在，牛浣身上沾了鬼气，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但也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劳累；而她的孩子沾了鬼气之后，不仅会发烧，还可能看到鬼，精神与身体都容易受到侵蚀。

现在林弦跟在后面，沈尧柒总不可能直接勾勾手指让牛浣身上的鬼气转移到他身上。

他们沿着大路走进村口，沈尧柒听到一阵爆炸炸开似的犬吠，他看过去，原来村口绑着一只大黄狗。

“这狗怎么绑在村口？”

“吵人得很，”牛浣解释说，“之前是在家门口的，看到生人它也叫，有时候半夜三更它也要叫，干脆栓村口了。”

是有点吵。

沈尧柒说哦，视线偏移，又看了那只狗一眼。

他的右眼里，隐隐有红色的微芒一闪而过，大黄狗的叫声瞬间变成细小的呜咽，焦躁地在原地绕了一圈后乖巧地趴下了。

牛浣有点意外：“咦，今天还挺听话。之前看到陌生人要叫好久呢。”

沈尧柒收回视线，淡淡道：“是吗。”

此时他身后的林弦上前几步，走在沈尧柒身侧。沈尧柒刚想问问他是不是怕狗，林弦却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沈、尧、柒。”

沈尧柒应：“嗯？”

“这是你的真名？”

林弦脸上出现一点笑意。

沈尧柒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哦，他们总共也就见过两次。他意外于林弦这种对什么人都臭着一张脸的人原来是会露出笑容的。

虽然说这笑显然未带好意。

林弦那双猫科动物似的眼睛稍眯，笑得有点恶劣，好像抓住了沈尧柒什么小辫子，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感觉。

他这笑容让沈尧柒忍不住挑起眉：“怎么这么问？”

林弦：“你注册驱邪师论坛的身份是邬珑。不解释一下？”

“你查了我的账号信息，”沈尧柒倒是没有很意外，任何事情在做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被发现的一天，“看来你和论坛的管理者有关系？”

“这不重要，你可疑我当然要调查你。”

没什么好解释，沈尧柒借用了邬珑的身份证而已。

一个是在口头上对林弦说了谎，一个是直接被发现使用他人证件。两者对比，前者需要承担的后果想必较轻，沈尧柒恰到好处露出遗憾的表情：“唉。我骗了你。被你发现了。”

林弦冷笑一声：“为什么说谎？”

沈尧柒理直气壮，回答：“因为你无缘无故搭讪我，我怕你心怀不轨。”

林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