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天看到大卡车慢悠悠的驶了过来,阔步朝着山下走去。
早在秦幼仪说要移植晚珠红树苗时,他就看好了栽种的位置。
从原来的樱桃林,绕过枇杷林,再到自家后山往东北的这一片十座山,全部种上晚珠红,正好能够规范打理。
一座山上稀稀拉拉的种两百棵,要是以后想养鸡鸭鱼虾,也好搭配。
最重要的是,山势西高东低,山泉水在东边积水深,樱桃树比较吃水,再加上天旱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把晚珠红树苗种到东边,好成活。
宝马车就停在山坡底下,秦幼仪正指挥着大卡车往东边的空地上停。
张晓天走近前,就看到黄狗围着一口五十斤装的褐色包装袋打转转,不断的用鼻子嗅着里面的气息,露出喝了假酒似的陶醉般的表情。
他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两个花体大字狗粮。
下面还有一串小字,标注着这是特制的混合型狗粮,营养成份很充足,而且从精致的包装上来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张晓天想到上官若若给黄狗买的肉骨头还没吃完,秦幼仪又买了这么一大袋狗粮给它当零食,而自己什么都没有收到过,嘴里跟吃了一颗柠檬似的,有些发酸。
“小黄,看来以后得给你少盛些饭了。”
他伸手划拉着黄狗身上的精瘦肉:“天天吃饭跟猪似的,再吃这么多零食,长胖了你跑两步就会喘,还怎么带着狼崽子巡山。”
“没事,我买的狗粮是防沉迷的,专门配合狗狗的口味,吃太多就会腻,不像猪饲料一样胡吃海喝的那种。”
秦幼仪非常体贴的解释着,亲昵的揉了揉狗头。
“汪汪汪。”
黄狗欢快的叫了几声,拿狗头蹭着秦幼仪的小腿肚,一副乖顺讨好的模样。
张晓天看到它一脸得意的表情,嘴角狠狠地一抽。
不管它是狗粮还是猪饲料,吃多少还不是主人说了算?
这死狗还真以为讨好了秦幼仪,就拿自己当别人家的狗了?
“秦店长,你先让把果树苗卸车,我把狗粮搬上去。”
张晓天右手一把抓住包装袋,扛在了左肩上。
身体猛地一沉,感觉整条肩膀都麻酥酥的。
他以为是是昨天抱头往地上滚的时候撞伤了,也没有多想。
张晓天把狗粮从肩上撂下来,右手拎着就要往山坡上走,就听秦幼仪喊他:“张老板,你等等,我还给你带了一些东西,也不知道你用得上用不上。”
“什么?给我带了东西?吃的还是”
张晓天话没说完,就看到秦幼仪从副驾上拎着四个大红塑料袋小跑过来。
里面装的不仅有吃的还有用的。
但都是活血化瘀的口服药或者外敷膏。
“我听说你受伤了,就顺路买了一点伤药带过来。”秦幼仪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想表达的意思就像是她去包子铺吃早餐时,顺路买了份包子带给他一样。
张晓天再看右手拎着特制的狗粮,突然觉得牙有些酸。
“谢谢。”
他诚恳的道了声谢,接过四大包伤药,朝着东边的空地一昂头。
“我马上回来,看看树苗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完,他脚底下像踩了风火轮似的,拎着狗粮和伤药上了山坡,随手把狗粮扔下,又把伤药隔着窗户扔到床上,又跑了回来。
秦幼仪和黄狗已经到了空地上。
司机师傅和帮工正在卸车。
一个穿着西服、脚踩胶鞋的中年男人在几辆卡车之间穿梭,他蹲下身,摸了一把裂开纹的土地,黑着脸走到秦幼仪的面前。
“秦店长,我早就说过,就算你管少东家要了两千棵树苗,你也种不活二百棵,你看这地面干到裂缝,树还没种进去就枯了。”
“这就是水土不服造成的,我们果园里的晚珠红,可是专门培育的优质品种,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种得活的。”
“要我说,还是趁着树苗没死透,我再把它们拉回去,好歹还能救活一半,你要是想要晚珠红的樱桃,我们果园每年可以给你挤挤订单,空运一万斤,你可别再浪费这些树苗了。”
秦幼仪脸上的笑容微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看着刚放到地上就落了一地叶子的果树苗,沉吟道:“林工,我知道你是参与培育研究的重要成员,所以静娴才让你押车的,就是想让你帮忙解决困难”
“我在这里解决不了,我早说过,湘山穷山恶水养凶兽,野味一绝,可要养我们江南的晚珠红,那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林工语气十分笃定:“我来之前查过了,今年雍市清明过后才下了一场雨,明摆着是大旱的年份,你要是非得种不可,我敢保证你一棵也种不活。”
秦幼仪玉脸微窘,只能用求助的目光朝着张晓天看去。
张晓天可是和她说过,只要不死透就都能活。
她相信张晓天不会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