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畅畅跟着醉汉易端端坐了后座,倒把梁嘉逸挤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后排右座为尊,只不过这位置现在给易端端这祸害占了。回家路上,董畅畅心里忐忑了一路。 等到了家已经是凌晨快一点。梁嘉逸和司机两个把易端端从车上扶下来,董畅畅在前头开门。 这还是梁嘉逸第一次进董畅畅这个邻居的家。但一想到等等还要把易端端送到他们卧室,梁嘉逸就只想就地把人扔下。心里正闷着,董畅畅开口了。 “您直接把他扔客厅沙发就行了。”就像是给送枕头,梁嘉逸就是那个打瞌睡的人。 “他太重,你一个女孩弄不上去的。” “他今晚还想上床?”董畅畅被今天易端端的表现气得心口疼。帮着梁嘉逸和他司机把易端端这祸害放到沙发上,趁着梁嘉逸和司机转身,她迅速踹了他一脚。 “今天真的辛苦您了!”她对着梁嘉逸和司机先生鞠躬。“您要不先坐,我给您弄杯蜂蜜水去。”没梁嘉逸的帮忙,今天晚上她是没办法把易端端弄回来的。于情于理总得请人家喝口水。 司机极有眼色的先行离开,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了一女一男一醉鬼。 客厅的沙发区被易端端占着,梁嘉逸嫌弃得很,不愿陪在他跟前等,就自顾自的参观起客厅来。 易端端家的客厅的一角落了个巨大的施坦威三角钢琴。旁边是个书架,上面落满了CD和乐谱。摆在最上面的几张CD全是易端端这几年发行的专辑。他拿起一张翻到背面看着介绍。 董畅畅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梁嘉逸站在客厅书架旁边拿着易端端的专辑看。她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她刚做好的蜂蜜水。 她把托盘放在钢琴合着的琴盖上:“不知道您喜不喜欢甜,左边这个不太甜,右边这个蜂蜜放得稍多。” 梁嘉逸拿走右边的杯子,三两口喝完。温蜂蜜水顺着嗓子下肚,留下了一嘴的回甘。 “您要是喜欢,等易端端醒了我让他给您签了名送几张。”董畅畅看到他刚放回架子的CD,又道。 他抿着嘴唇,心里有点不爽。董畅畅只寥寥数语,就让他感受到了她对易端端由内而发的亲昵。 “不用,谢谢。”把杯子还给董畅畅,梁嘉逸就准备离开。董畅畅跟着他身后送他。 “今天真的感谢您。”小姑娘在家门口再一次对着他鞠躬,礼貌却也疏离。 梁嘉逸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朝隔壁院子走去。方才的蜂蜜水这会儿开始挂嗓子,齁得人难受。 ----------∞ ∞---------- 易端端酒品还算可以,但即便如此,等董畅畅收拾完他那一摊后,也快到了凌晨两点。 瞌睡的点过了,在怎么折腾都没办法深入睡眠。第二天董畅畅就像是个被霜打蔫的茄子,半点生气也没有。倒是易端端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只不过宿醉头疼,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常年不喝醉,昨晚一下子喝了那么多,这会儿头疼得快要爆炸。无心做饭也不想点外卖,他索性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打车去了董畅畅公司的写字楼下找她吃中午饭。 董畅畅昨晚加班成果不错,上午组内开小会,她负责的部分的提案暂时通过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就等回头合方案后等隋松涛定夺。临近同事们要一起点外卖的时间,易端端的电话又打了来。 “你哥也太好了吧!”同事林宣羡慕地托着下巴望着她。“又是接送下班送饭,又是中午一起吃午饭的。” “一年也见不了几面。”董畅畅笑笑。大名鼎鼎的易端端是她亲哥这事出了古典乐圈子,就没什么人知道,不然这些人指不定又要对她大惊小怪。原本意外看到上司婚外情这事已经够让她烦了,她倒是希望这些同事一辈子都别知道自己和易端端是亲兄妹。 中午十二点准时下班。董畅畅按着易端端给的地址,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规格很高的茶餐厅。易端端挑的位置不算显眼,但却要穿过大半个餐厅。 可巧,扶扬上午来附近谈工作,凑巧李迪也在这边和梁嘉逸谈合作,就顺便一起吃个中午饭。昨晚上梁嘉逸也喝了不少酒,今天酒找了个清淡的茶餐厅养胃。结果刚坐下,就看到了董畅畅。 “嘿。”扶扬叫了声梁嘉逸,眼神往董畅畅那边去了去:“这不是你那个‘十三幺’?” 梁嘉逸第一时间明白了扶杨话中的指代,随后又因自己这几近条件反射的反应气闷。十三幺,扶杨这孙子拿这事酸他,活腻味了是。 看着梁嘉逸瞬间黑下来的脸色,坐在他旁边的李迪直接笑倒爬在桌上。 易端端挑的位置很深,这附近没两桌人,也就他和梁嘉逸他们。两桌离得不远,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些彼此的说话声。 点的菜陆续上齐,梁嘉逸三人一边吃一边又聊了聊些别的闲事。正说着,就突然听到了句高声抱怨。 “——都是梁嘉逸那个老王八蛋灌的老子!” 扶扬和李迪闻声一愣,随后瞧着梁嘉逸,吃吃笑出了声。梁嘉逸目光冰寒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筷子。 “昨天把你送回来的就是梁先生,你别这么忘恩负义!”董畅畅被易端端这毫无悔改的模样气到,一个没忍住,就将手上的湿手巾扔了过去。“他又不是什么牛鬼蛇神,你不喝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懂什么?有没有良心?要不是那老东西是你客户,我用得着这么委曲求全吗!” 几步远的桌子上,扶扬和李迪也跟着梁嘉逸放下了筷子,一声不出,聚精会神地听墙角。 “你以后再这么喝,我就不管你了。”董畅畅横了眼易端端。“今天你要去给梁先生道谢。” 董畅畅对梁先生很有良心,只是这样恭敬又疏离的良心,梁先生并不怎么感激。梁先生长吁口气,端起桌上的水杯喝水给自己顺气。 “......畅宝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易端端趴在桌面上,直勾勾地望向董畅畅,声音委屈。 梁嘉逸放下手中的水杯。 “爱你,爱你爱你最爱你!”身后传来董畅畅无奈却也宠爱的声音。“来,吃这个。你之前不一直叫唤着要吃吗?” 那一桌的声音又小了下去,扶扬也不怎么好打趣老友。这人,老铁树不开花,好不容易见了个花骨朵,根却扎在别人家。 但,话又说回来了,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怕墙角挖不倒。 “反正那易端端常年不在国内,”扶扬屈指敲了敲桌面。“你和十三幺又是邻居......”他话没说完,就被李迪戳了一肘子。 也是,梁嘉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去当男小三。扶扬带着些歉意,提起一旁的茶壶,给梁嘉逸倒了杯茶。梁嘉逸拿起茶杯一口喝完,却因扶扬方才的话,心又一次浮躁起来。 ----------∞ ∞---------- 老天眷顾,这周周末董畅畅没加班。她一觉睡到十二点,起来时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易端端这祸害仅一天就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这会儿不知道是去哪浪了。 家里就她一个人,饭做不开。打着哈欠点了外卖,也没换下睡衣,就这么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等饭来。 窗外突然传来了些响动,打断了董畅畅的神游。她起身一看,梁嘉逸他家的那只阿拉斯加犬又跑到她家的小院里来,刚刚撞翻了几盆她刚买回来放院里的秋菊。 黄色的菊花花瓣落了满地,在还算青绿的草坪上,倒真是“菊花残,满地伤”。董畅畅连忙跑出去赶狗。皇帝家的狗谁敢打骂,她好言好语地哄着豆豆想让它隔壁,哪知豆豆一见了她,更是兴奋,原地转了几个圈后直接站起来,一个猛子往她身上扑。 这不是第一次了。 董畅畅闭紧双眼,等待着自己再次被豆豆扑到草坪上。 哪知预想的疼痛没来,她的后背直接撞上了一堵人肉墙。 “豆豆!再这样看我不揍你!”男人严厉且低沉的训斥声自头顶响起,阿拉斯加犬双手搭在董畅畅的肩上,委屈地嚎叫了两声,从董畅畅身|上下来。 梁嘉逸原本在厨房给豆豆做狗饭,结果做好后却不见哪蠢狗的狗影。在屋里时他就没给它栓狗链,哪知今天它竟然开了窍,打开家门自己跑出去玩了。阿拉斯加犬这种撒手没,这要找不到可就真找不到了。 梁嘉逸心里慌张,结果刚推门出去,就看到豆豆正在隔壁院子里祸害小姑娘前几天刚搬回来的几株菊花。 董畅畅家院子门没关紧,大门开着条缝。梁嘉逸连忙赶去隔壁,刚进门就看到了豆豆又扑上了董畅畅。他几步上前,手快地扶住小姑娘的腰才没让她又一次被豆豆扑倒。 只是豆豆太重,还是带着她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自己身上。 “......梁先生!”等察觉到扶在自己腰间的两只手,董畅畅像是被烙烫了似的,连忙从梁嘉逸怀中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