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路边有好些人在歇息,看样子也是外地逃难过来的!”
一穿着整洁体面的中年男子骑着马来到队伍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前,隔着车棚的帘子很是恭敬的回着话。
少顷,车帘子被从里面掀开,一穿着锦衣的青年男子探出头来。
他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奈何肤色却黑,尤其在咧嘴笑开的时候,如烈日朝阳,像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一般,反倒让人把他那一身富贵公子的打扮给忽略掉了。
这叫范阳的少年郎先是顺着管家手指过去的方向一看,然后就心中有数了。
“忠叔,你让大家停一下,我去请示一下母亲。”
那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闻言恭敬的点点头,而后朝着后面的队伍做出了一个手势,一言未发,但短短时间内,队伍就停了下来。
那少年动作敏捷的跳下车,先是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而后抱怨道:“坐车坐的骨头都散了,要是我一个人,快马加鞭早就回了家,哪像现在”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管家忠叔一声重重的“少爷”给打断了,范阳也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又要说错话,干脆就闭口不言了。
忠叔也很无奈,作为看着范阳从小长大的忠仆,他对自家这个大少爷是既有下人的忠诚,又有长辈对晚辈的疼惜。
范阳的亲娘去得早,在他五岁那年就一病去了。他爹这些年又官运亨通,从一个七品县令,短短十数年的时间内升至晋安郡郡守,正四品官位。
虽然比不得世家子弟,但在中下层的官员之中,官途已经说得上是难得的顺遂了。
这样的人,在发妻死后当然不可能一直守着,范阳的娘过世三年之后,他爹就续弦,娶了昔日同年的妹妹做继室。
继室进门以后,第一年就有了身子,十月怀胎以后生了个女儿,现如今已经快十岁了。
忠叔当时一直提着心,怕后来的夫人再生下小少爷,枕边风一吹,大少爷以后的日子肯定就要不好过了。
哪里想到,范阳的后母继生下女儿之后,就一直再没有身孕,直到如今,府里都还是只有范阳这么一个少爷。
因着这个,范阳虽说早早没了母亲,但是作为他父亲膝下目前唯一的儿子,在府里的地位还是挺牢固的。
范阳虽然跟管家说话比较随意,但是面对继母,他还是很讲礼节的。
他下了马车,先是把衣服上的褶皱都拍一拍,全都舒展开,又让忠叔检查了一遍,全身上下没有不妥之处后,这才摆出了一张完美无缺的笑脸来,带着忠叔和两个小厮往后面那驾更大更华丽的马车去了。
从车队停下后,范阳的继母秦氏就有所觉察,她女儿范媛和她同处一车,正想要撩开车帘子往外看一看时,就被秦氏喝止住了。
“在家时淘气且不管你,出了外面,可不许这样!外面那么乱,你是大家小姐,怎么能这么不庄重?”
范媛吐了吐舌头,又坐好了。
此时,范阳已经走到了秦氏母女所在的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