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岳绮云,对自己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
而他也只能在她昏睡的时候,第一次距离她这么的近,近到能看清楚她卷翘的睫毛,微蹙的眉间,还有那苍白的,却又透着刚强的唇线。
这个刚强美丽的女人啊,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就连在睡梦中都是那样的凶悍!好像,生活在野外的猛兽,睡觉的时候也要睁着一只眼睛,随时准备同各种危险争斗。
蜡烛的烛芯爆出一团火花,烛火又黯淡了些。
剑兰轻手轻脚地走到烛台边,抽下头上的银簪挑亮了灯芯。
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帐篷上,仿佛一首古老优美的乐曲。
小小的空间里,因为有着元烈的存在,显得格外的温暖。
他如山的身躯为她们母子挡住了春寒的料峭,帐篷里面只有岳绮云虚弱的呼吸声,还有新生儿偶尔发出的咿呀声。
安静,温暖,祥和。
从今以后,就让他给她们母子遮风避雨吧!
即使她不承认自己,即使她对自己有再多的仇怨。只要他活着一天,那他就要为她们母子撑起一方安稳的天!
元烈感到自己的心忽然间被一种感动充盈了!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这么感激上苍!
感谢长生天,将这个女子送到他的身边,又给了他一个生命力如此顽强的儿子。
当年,岳绮云的一套刚柔兼并的刀舞,让他觉得娶妻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现在,当这一大一小的人儿并排躺在那里,听着她们安详的呼吸声,元烈深深地升起了幸福的感觉。
从小他就生活在颠沛流离中,在他的认知里,生命的意义就是残酷的拼争和极致的权利。
此时,他终于明了,他的那些拼争,其实就是为了今天这样的幸福。
“睡吧,安心地睡吧!”元烈收回了手,他轻声在岳绮云的耳边说道:“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从今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熟睡的岳绮云挣扎着挪动着脑袋,把脸尽量地远离那轻柔的耳语,元烈的眼神黯然,满满的幸福感变成了满腹的惆怅。
“她啊,就连睡着了都这么讨厌自己呵!”元烈自嘲地一笑,紧紧握住了拳头。
没关系,反正这个女人已经和自己紧紧地连在了一起,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曾经的过错。
一辈子很长,不是吗?
“大扎撒,您不能进去!”一阵喧哗声打断了这一室的宁静,周郎将瓮声瓮气地低声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