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个黄昏,曾经那个瘦弱的少女站在窗边,拉着小提琴。
那么美妙动听。
那时他太迷恋夏如梦了,自然而然地忽略夏至会拉小提琴的事实。
现在想来,以前的自己真是蠢极了。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少女,鼓励道:“我知道你会拉的。”
方锐不悦出声:“这位同学,你这是在帮夏至作弊。她必须用我们提供的乐器,不得借用他人提供的乐器。”
秦同学怒了,“方锐,你这是故意的。以前的才艺比赛,为什么没有唢呐,这次有?”
方锐冷笑一声:“我们要与时俱进,唢呐也是华国的精髓。”
秦同学涨红了脸,“你”
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夏至将他的小提琴退回,道了句:“谢谢。”
“没什么”秦同学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很抱歉,没有帮上忙”。
同伴快速将秦同学拉回位置,不解地问:“喂,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那个草包了吗?”
秦同学横了那同伴一眼,“她不是草包。我警告你,以后不准这么说她。”
同伴一愣,“秦同学,你怎么了?”
秦同学扭过头,“没怎么?我改过自新了,不行?”
周围的人:
刚坐回司徒南身边的苏音紧紧捏了捏裙角。
眸色晦暗不明。
可想到夏至接下来会出丑,内心舒服了些。
她故作笑颜,轻声道:“南南,我为你报仇了。这一次,夏至肯定赢不了我。”
司徒南心不在焉地点头,双眼紧紧跟着淡步上台的少女。
少女今日一身白色卫衣,纤腿裤,扎着简单的马尾辫,周身没有任何装饰。
七彩灯光下,少女的白肤好似泛着点点银光。
朴素,却那么耀眼。
这一刻,她生出一股挫败感。
不!
不可能!
她才是人人羡慕的大家闺秀!
夏至是什么?
城中村出来的野鸡草包,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
爷爷现在年纪大了,大脑不清楚了,这才被夏至给骗了。
等这次才艺比赛之后,爷爷一定能够看到她的好,同时看清夏至那草包的真面目。
内心不觉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身体松懈了几分,向后靠去。
宽大的桌面上,暗铜色的唢呐静静地躺在一角。
孤孤单单的。
夏至轻轻拿起它。
冰凉的金属触感。
熟悉的感觉。
唢呐,送的是人,迎接的是灵魂。
唢呐出,一曲终。
可
她嘴角一勾。
唢呐还有另一层寓意:唢呐一出,谁与争锋。
上一世,初见那人,她便沦陷了。
无意间得知那人喜欢的乐器不是高尚优雅的钢琴小提琴,更不是高亢激昂的击鼓。
而是唢呐。
她很震惊。
十分不解:明明他看上去像天上皓月,怎么会喜欢这阴郁的乐器。
后来,两性人好友告诉她,乐器无关情绪和吉凶,而在乎人的心境。
为了得到那个人的关注,她每天练习。
即便吹破了嘴,都不曾放弃。
然而,她的付出终究白费了。
他不曾为她驻足去听。
她闭上眼,压抑出内心的悲伤。
怎么又会想到那个人呢?
从头到尾,他对她所说的话不过一句,八个字。
他说:“恭喜你,被我们选中。”
缓缓拿起唢呐,放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