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秋玉的脸色也有些惨白,要真是贺东来出了问题,他们就摊上大事儿了。
贺子丰趁乱带着秋玉离开了这里,秋玉的手指都是冰凉的。贺子丰给他暖了暖,道:“你怎么来了?”
秋玉看着贺子丰,像是第一次看他似得。他都不知道成亲那天曾经有一个大阴谋,幸亏有贺子丰,不然……
贺子丰搂着秋玉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随后在他耳边轻声的安慰:“好了,都过去了,不怕。”
秋玉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慌忙擦了擦眼泪,现在都是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外头几乎没人,他道:“回去吧。”他还是有些不安。
等回去的时候,狗儿和小贺然在房间。狗儿看着俩大人回来松了一口气:“贺二叔我回去了,家里已经叫我吃饭了。”说完赶紧走了。
小贺然手里拿着一个用野草编的小兔子,两只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的,秋玉有些心疼孩子。小贺然从小就是极聪明懂事的孩子,很少哭,更别提哭成这样。
贺然看了一眼贺子丰,哭的抽抽噎噎的:“我只要爹爹,不要给三叔当儿子,他骂我,还打我。”
贺子丰立刻把孩子抱在怀里,小家伙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生怕俩人不要他。
秋玉当年生产的时候,小万氏大概记恨着成亲没有偷换成功的事,并没有请稳婆。贺子丰手里没有钱,好不容易求了一个有生产经验的人过来瞧,又被小万氏打发走了,最后是贺子丰不顾规矩亲自帮媳妇把孩子接生出来的。
小贺然是两个爹爹拼尽全力带到人世间的。瞧着儿子哭成这个样子,他的心里也像被捅了几刀。
贺子丰道:“告诉爹,三叔怎么欺负你了。”说话的时候掏出手绢给孩子擦了擦脸。
小孩子的皮肤娇嫩被泪水一泡都红了。哭时间长了会皴,眼泪流过的时候沙沙的痛。
小贺然时不时的抽噎了一下,看起来分外可怜。两只小手搂住贺子丰的脖子,道:“三叔总踹我,还用手掐我腿,打我的后背,还说我是个赔钱货。”
贺子丰一听,连忙让秋玉检查一下。果然小贺然身上有几道红肿的瘢痕。
秋玉气的浑身发抖:“那个畜生,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贺子丰眼神也冷了下来,道:“然然还小,爹是可以养活你的。倒是你三叔,那么大人啥事儿不做,他才是吃干饭的。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就打回去,爹给你撑腰。”
小贺然似乎不敢,可是又不会反驳贺子丰。
贺子丰道:“然然记住,衣服遮住的地方都不能给人看,更不能被打。谁欺负你了,跟我或者小爹爹说!你是爹的宝贝,爹不会把你送给别人的。”
“真的吗?”小贺然的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水汽,像是寻找安慰似得。
“真的。”贺子丰说着。
小家伙这才放心:“我会捡柴火,等长大了还能给爹爹干更多的活儿。”
贺子丰道:“今天你跟我们睡在大床上。”小家伙从一岁多就分床了。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再加上刚才一直情绪波动有点累了,去床上还非要躺在中间。
秋玉自从看了孩子的伤之后,有些自责。他并不知道他儿子被欺负过,要不是这孩子害怕被送走,现在还不肯说呢。
贺子丰看着睡着的孩子,眼神冰凉一片,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转眼到了第二天。
贺家人一宿都没睡着。
昨夜渣爹贺东来昏迷一刻钟就醒了,喋喋不休的怒骂着贺子丰,全家闹个不停。
贺子丰从前对他爹可谓是言听计从,现在可是通了蚂蜂窝了。
大哥万海有三个儿子,两个都送去了学堂,最小的儿子才三岁,肉虽然一个月吃不了几回但是鸡蛋随便吃。
除了老大万海是小万氏给带来的,还有俩儿子,贺同是个残疾,贺凡才十八,家里只有贺子丰两口子当牛做马的,大家早就习惯了,现在贺子丰光是反抗他爹,还把家里隐藏的矛盾给翻了出来。
渣爹贺东来道:“这等不孝的儿子还养他干什么?打死干净。”满肚子气不知道怎么发泄,看谁都不痛快,对小万氏道:“就你想的这个馊主意。一个哥儿有什么稀罕的。让贺小宝过继吧。”他还是老思想,在村子里有儿子才能挺起腰杆子。
万海可不像贺子丰那么好脾气,贺同也不是好相与的,小万氏道:“咱大儿媳可是村长家的哥儿,惹两家不快不好。再说贺三宝是个活泼好动的,男孩子没有哥儿细心,怎么照顾老三。”
徐立住在旁边,听了这么一句跟万海闹了半宿。
都在一个屋檐下,残疾贺同也听了几句话,大半夜的在家里砸东西,半个贺家人都给惊动了。
这一个晚上,贺家人连哭带闹的,没一刻是消停的时候。
第二天刚蒙蒙亮,徐立回去找他村长爹了。把昨儿的事儿一说,哭的不轻。
徐村长被扰了清梦本来脾气就冲,听完顿时怒了:“好啊,竟还算计到你的头上了。回头我去找贺东来说 ,当年求娶你的时候说把你当亲儿子对待,现在就开始给他那个残疾儿子铺后路了。有我在,我看谁敢抢我外孙。”
村长媳妇一道跟他们过去。娘家有人撑腰,贺东来折腾了一宿才睡下,村长两口子一来,不得不堆着笑脸过来应酬。
“亲家,哪阵风给你吹过来了?”渣爹看了一眼徐立。他心里责怪他小题大做,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村长媳妇道:“听说你要把贺小宝过继给你家老三有没有这回事儿?”
没等贺东来说话呢,徐村长道:“先说好我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