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的马车停在宴府侧门外,令缯云坐上马车,一个马车夫驾着马车,而沈言蹊与其他几个下人随行马车左右,一行人便出门去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侧门斜对着的檐廊处,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肥胖男人正望着这一场景。
那个深蓝色衣裳的男人,正是被赶出宴府多日的张麟。
今日是他干爹的五十岁诞辰,他特地回来给干爹磕头的。
两人当初只是明面上解除了父子关系,但是背地里,干爹还是会每隔几日过去看他一次。他没银子花时,干爹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出手大方。
在外面生活了一段时间,张麟反而对于那日被赶出府很庆幸了。毕竟,在府里还要干活,不比府外自由身,吃喝嫖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结交的兄弟都是混迹市井之辈,普通老百姓见着了,避之不及。所以,他们带着一帮小弟出没与街头巷尾时候,倍儿有面子。
张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充分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可是,这样的生活他享受归享受,却没有忘记那日害他被赶出去丢面子的罪魁祸首。
就在方才,干爹多喝了两口酒,说秃噜了嘴。张麟这才知道,真正要赶他走的,是二爷宴灵修。
他对二爷从来都是恭敬的,所以他猜想,二爷肯定是因为其他事情才作出这样的决定。
张麟清楚的记得,他让朋友去当街戏耍蹊儿那个小丫鬟的那天,二爷被朋友约着出门谈生意去了的。
他之所以记得,完全是因为那日二爷的马车车辙坏了,他好不容易才修好,匆忙送到府门口的。为此,干爹还教训了他一顿,说他粗心大意。
难道是二爷在街上无意中撞见了蹊儿那小丫头被欺负的事情?可是当时并不是他出手的,二爷是如何得知主谋是他?除非,真的是蹊儿背地里告状了。
二爷能够为蹊儿,将他驱逐出去。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之前的传闻都是真的。
可是,方才,干爹说,二爷是个不近女色的,蹊儿那种姿色,二爷根本看不上。
所以,到底哪里出了岔子呢?
张麟想破脑袋,还是得不出答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和蹊儿的梁子一直都在,总得了解一下,方解他心头之恨!
他来到马厩,他往日的狗腿子小石子正在那边锄马粪。
“小石子,你过来一下。”张麟冲小石子招了招手,如同呼唤一只狗一般随意。
小石子心里叫苦不迭,心想这大爷怎么回来了?不过,面上还是顺从着点头哈腰地跑过来,“老大,什么风把您刮来了?快坐,快坐!”
小石子用衣摆最干净的地方在一边的廊檐上抹了抹,请张麟坐着,自己则站在张麟不远处,像往常一样听候指示。他知道,张麟不可能无端来与他这样身份底下的人说话的。
即使小石子擦得干净,张麟还是嫌弃得很。
他以前也是在马厩待过的,只是那个时候因为有干爹撑腰,所以这些大扫马厩的脏臭活儿都轮不到他,他只管指挥别人做事就好了。偶尔为了讨好主子,便亲自上阵,讨得一些赏银买酒喝。
现在更不用说了,不是下人了,穿得绫罗绸缎,在勾栏被伺候的舒服了,更是不愿意再闻到马厩的气味儿了。
他用手中的纸扇挡在鼻子前面,皱着眉问道:“爷问你,方才县主的马车是要去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