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鼻子果真是挺灵的。”
苏温言没说这句话之前,容溦兮自是心里有数也不敢过于往那个方向寻思。
可苏温言又这样说了,像是给她的八字画了一捺,越往山上走心里就越是雀跃。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回首望的时候漫山遍野开阔无比,杭州城在脚下变成了四四方方的一盘棋桌,薄雾的空气围绕在眼前,如梦如幻,像在羽化登仙处。
眼前还剩下一个陡坡,男子的手伸了过来,容溦兮犹豫了一下,别扭的将手搭在了上头。
一上去,扑面而来的味道比方才更饱满了几分,容溦兮被山顶的风一吹迷了眼睛,等睁开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乱花渐欲迷人眼。
“这是。。。。。。”
不敢置信,大片的茶花一眼望不到尽头,各色鲜艳的随风萌动,渺小的两个人像是两颗花海里游离的蒲公英,一朵银白,一朵粉嫩。
苏温言背着身子往后退,置身在花丛中得意的看着一脸吃惊的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对人喊了一句。
容溦兮一时激动,回不过神,头晕目眩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亢奋,连着苏温言的话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十七岁还是二十岁。
“以十八学士为约。”
容溦兮看着男人的嘴角一张一合,脑子嗡了一声。
站在五彩迷人的花丛里,手里是夏日握不住的微风,她的目光对上男子的眼睛,被刺眼的太阳一照有些看不清那人的神色。
他好像是笑着的,他在笑些什么呢。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十七岁的时候,他一身白衣在营帐里目光如炬,像个满怀心事的少年。
无论是游戏人间,桀骜不驯,还是野心勃勃,温柔似水,容溦兮见过他太多面了。
这漫山遍野的茶花像是早早就种在了容溦兮的心里,直到这一刻终于开出了花来。
湄兮说的没错,苏温言不是一个喜欢和人纠缠的人,她亦不是,如果一定要给他们之间的纠葛往来找一个理由的话,一旦看清,这份藏在心里许多年的心思就由不得她不去面对了。
苏温言见人迟迟没有向着他走来,可眼睛一直呆呆的看向这方,心里有些拿不准姑娘的心思,迈步就朝着他走过去。
“你先别过来。”
苏温言刚迈了一步就驻了下来,山顶上的太阳这样大,莫不是中暑了,自从被打了三十板子她的身体就比以前虚弱了。
这时候还顾忌面子有何用,苏温言一边上前一边调侃容溦兮长了这么大才知道不麻烦人。
一步之间他终于看清了女子双颊的红晕,打趣的说道,“怎么了?溦兮姑娘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别叫我姑娘。”
苏温言勾起一抹笑,早知道她这样不好意思,早该第一天就带人来的。
想着又上前了一步,将人压在阴影了,气若游丝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说道,“好,那叫你溦兮。”
“三年前。”
容溦兮未料到这人在这又提起那些事,心中忽然悬了起来,只听他说道,“你为我受了许多委屈,今后我必不让你再为任何事委屈了自己。”
苏温言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千万只蚂蚁爬上容溦兮的心头,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根冲向头顶,腿脚软的好像下一刻就要从花丛间跌落。
知她害羞,男子只当她默认了曾经的事,方要牵起他的手忽听道女子低着头问道,“世子是要报恩吗?”
苏温言微微一怔,转瞬笑道,“是啊,我就是要报恩,你想要我怎么报?”
这话把容溦兮难住了,她本是思前想后抛过去的问题刚一出口就被人踢了回来,这让她如何回答。
“不如——”苏温言可以拉长了尾音,目光中含着望不见底的深意,“你为了圆我心意差点失了性命,这样的大恩我不以身相许岂不是辜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