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秦霜雪翻遍了所有与小寒有关的档案和资料,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小寒的对手,有点后悔了与其怪小寒,不如怪前副院长,但……到头来谁也怪不了。这个问题困扰得越久,她就越难受。
她越想越乱,便放下拳头,坐了回去道:“我想……请你杀了我。”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雪更大了,雪花漫天飘落在她们的身上、围的事物和大地上,铺出厚厚的一层,仿佛要把她们淹没。
秦霜雪看着小寒模糊的背影,不由得感叹她的漂亮刹时,小寒转身,眼神所致,秦霜雪颈部便是一道寒光!
就在她感叹之余,整齐的切面出现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脑袋顺着力道飞了出去。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小寒没有多余的动作……
那种感觉又来了,作为经历过真正死亡的人来说,这飘渺而熟悉的感觉她一直忘不了那种抛开一切,无所顾虑的境界、思想或者说是体验。她不清楚,只感觉死亡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
她看着自己的视线在冰天雪地中不断上下旋转脑袋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大脑似乎在里面不安地晃动。直到留下一串印子后,脑袋落在了十米外的一抹积雪处,。
但那种感觉很快消失了她能看见东西,却不能呼吸和说话,因为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冰除了感觉有些冰凉,并没有其它的异常,不痛不痒,也不难受。
除了视野很低之外,什么都没有。以低矮的视角看着自己的身体,她感觉有些可笑那副没有头颅的身躯仍然坐在冰椅上,碗大的伤口上布满冰晶,风雪让这具身体失去了颜色,就快要和背景融为一体,仿佛这身体正在远离她的脑袋,她却不能控制。
两边的伤口都没有血漏出来,她感觉少了点什么醒目的颜色。
断头却意识清醒的感觉很微妙,这样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终于明白,红球把自己变成了怪物,连死亡也抛弃了她。
小寒收回凌厉的眼神,面无表情地飘过来,将她的头颅捡起,抱在怀中轻轻抚摸。她感觉到小寒指尖传来的冰凉和柔软。
在女儿死后,她曾一度对小寒有一种淡薄微妙的感情,小寒看上去和她女儿差不多大,但现在,小寒这样抚摸着她的头颅,那一丝幻想便消失了。
小寒太冷,比她更冷,无论什么方面。
小寒将秦霜雪的脑袋对着自己,她们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她从小寒的眼神中读出了……冷漠,哀伤。
小寒却想的是如果当时,自己的子民或者那些奥陶纪的人类有这样的能力,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这不是死而复生,而是命运对秦霜雪的惩罚小寒不希望自己也变成这样。
简短的眼神交流并不能改变什么,于是小寒将她的头接回了身子。随着两者之间的接近,两边碗大的伤口开始闪烁起红光,上面冰晶融化,不出数秒,红光融为一体,连接完成,脖子上光洁如新,没有一丝伤痕。
秦霜雪完全感觉不到连接的过程,她只知道前一会儿,自己还不能感受身躯的存在,但突然,身体各项感知开始恢复她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肢体的存在,身体的温度……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但她刚才也活着,这让她怀疑活着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本能的动作现在看来是如此滑稽,拥有不死之身的她,为何还需要呼吸这种东西。
在之前去工厂的时候,她就通过长时间的屏息来回避里面的臭味。那么这种情况,只能用几十年的本能,或者说习惯来解释了。
她忘不了身为人类的习惯。她苦笑,摇头如今即使头颅断开,也无法死去。
她意识到,小寒没有真正想杀死她,而这一动作不过是想让她明白些什么或者是因为小寒的经历,让她不再杀死任何一个人。
思来想去,或许自己在经过这段时间后,已经不想死了虽然她还是觉得对不起丈夫和女儿。
小寒坐回秦霜雪对面,缓缓道:“你要做的事还很多,何必一心求死?”
交谈中,秦霜雪才知道,小寒是一个想死却死不掉的核灵。不同的是,小寒是真正无法死掉而她,其实并不想死。
她明白小寒的行为了从脑袋飞出去,到最后复原,自始自终她都没感受到任何痛苦说来,小寒已经是相当温柔了。虽然她表现的手法很另类。
再看小寒的眼睛,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只是,她还在怀疑自己活着的意义,在丈夫和女儿尚在之时,她认为活着的意义,就是陪伴他们,那是家庭。但在他们死后,她用了很长时间才从绝望之中走了出来她在为自己活着,虽然感觉是这样,但是又并不清楚。
或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红球的力量在引诱自己。
在品尝过死亡的滋味后,她发现事情没有任何好转,所以才渐渐地又想继续活下去以忘记亲人为前提但这又谈何容易每一次死亡都是一次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不断累积,让她感到疲劳。
无论尝试多少次,她都会得到唯一的结果,那就是活着。
长此以往,她感到害怕,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复活的恐惧。每一次醒来,都是一次新的绝望她无法与绝望和平共处,便只有另寻它法。
不得不活。
她开始把自己的痛苦发泄在那些城市中的不法之徒身上在最初那段时间,她的确产生了异样的快感,但到了最后……当那些人全部一命呜呼,这种快感也随之消失了甚至那个流浪汉的死,也是她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