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即墨没想到帝九能将这三个人留下来给他，但却只能带一个人回宗门。　　其实听到这三个人的名字时，他已有了决定，可是……　　　　张长老说过：“原则上，你要保护好你的师弟师妹们，可如遇危险，你当知如何取舍。”　　当时他信誓旦旦地应下，如今却迟迟做不了决定。　　　　他当如何取舍？　　　　陆年年这个三灵根的资质不及曲卿酒和林景砚，是必舍的。而张长老早就对林景砚心存怀疑，虽然后来她都有所解释，但曲卿酒的身份背景比她干净得多，资质也好上一些，只是缺乏磨练，心性单纯，不过这些都可以回宗门以后仔细调_教。如此看来，当选曲卿酒。　　　　可是，这次如果不是林景砚，他们早就在逃窜的途中被帝九偷袭致死，更不会找到幽域，让他终于见了帝九一面，虽然没有化解心魔，却也让他找到了心魔的症结所在，只要回去闭关一段时间，必能有所突破。　　　　所以，于理，他当选曲卿酒。于情，他当选林景砚。　　　　一旁帝九的分_身摸着他那酒壶，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喝那壶里的酒了。也许是等的无聊的，他终于催促道：“选好了没有，再不选，我就改主意了，到时候你可一个都带不走。”　　　　闻言，舟即墨紧了紧手里的剑，先前的冲动让他整个人都有些脱力，刚使用了这点力气，就让他手腕一直发抖。他艰难地开口道：“选好了。”　　　　帝九问道：“谁？”　　　　“曲卿酒。”说完，他一甩手，此前唯一支撑他身体的长剑飞出，他的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只有他知道，这一跪，是向着林景砚的。　　　　舟即墨垂丧着头，但是语气仍不卑不亢：“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对此，帝九并不在意：“说。”　　　　舟即墨道：“不要毁了她们。”　　　　帝九笑了，是一种极度轻蔑和讽刺的笑：“这你就管不着了。”说完，他转身走了，满地的尸体也随着他的离开而全都化为齑粉，消失不见了。　　　　这幻境空间，只剩下舟即墨孤独的身影。　　　　接着墙壁上的画面也消失了。　　　　帝九抬眸打量着林景砚，问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景砚愣了一下，舟即墨会选择曲卿酒，她并不意外，不过那满地死状凄惨的帝九的尸体，倒令她震撼了许久。　　听到帝九的问题，林景砚想了想，反正暂时也走不了，不如先把他当祖宗供着，找机会再溜？　　这样想着，她立刻换上一副狗腿的笑容，语气夸张地说道：“少主的千丝幻境，出神入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忘恩负义的舟即墨整治得如此狼狈，还好他没选我，不然我怎么有福分留下来伺候少主您呢！”　　　　未曾想帝九并不买账，冷然道：“重说。”　　　　林景砚收起笑颜，悄悄翻了个白眼，她知道帝九想听什么，自然不会再让他失望：“好吧，老实说，有些不开心，毕竟共过患难。不过您放心，我对天衍宗没什么想法，更谈不上感情。眼下只要能活着，您让我现在起誓效忠魇山，效忠少主都没问题。”　　　　帝九问道：“此话当真？”　　　　林景砚拍了拍胸脯，答道：“全部出自真心。”　　　　“既然如此，”帝九一挥衣袖，收走了所有有酒的玉瓶和地上各种精致的酒杯，道，“跟我走吧。”　　　　“哎我的东西！”心爱的收藏被收走了，林景砚来不及问去哪，就不得不跟了上去。　　　　*　　　　不知过了多久，舟即墨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冰雪覆盖的幽域外了，他身边躺着的是穿着素白色凌霜纱衣的曲卿酒，她看起来安然无恙。　　　　遵守约定这一条，帝九确实做的比其他魔修地道。　　　　舟即墨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补心丹，此丹专用来调养内伤，凡人服用妙用更大，可活血化瘀强身健体。他将此丹给曲卿酒喂下后，后者便悠悠转醒。　　　　“舟师兄……我怎么在这？”曲卿酒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魇山帝九，她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　　　　虽大难不死，但抛弃了许多同伴，尤其是林景砚……舟即墨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更没有空闲去关注曲卿酒的小情绪了，只是随口答道：“是景砚用命把你换出来的。”　　　　见他情绪低落，曲卿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天一夜很久没吃东西了，肚子很饿，于是小心地拽了拽他的衣袖，问道：“师兄，你有没有吃的？”　　　　舟即墨这才想到，曲卿酒跟他不一样，他在筑基以后就渐渐辟谷了，几天不吃饭都没事。但是曲卿酒是凡人，一天不吃就会很难受，又经历了如此多的事，现在已是面无血色，嘴唇干裂。　　　　舟即墨心中稍有愧意，便带着她重回山林，随便打了只兔子，烤给她吃。　　　　虽然兔肉味道寡淡，但总比没有强。曲卿酒先大吃了三两口缓解饥饿，然后抽出空来问道：“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舟即墨一边继续烤着兔子肉，一边也学着林景砚的样子分析起来：“魔教各派现在正四处抢夺我正道选出来的弟子，所以我们不能再高调行事。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必须隐姓埋名，谨慎行事，你明白了吗？”　　　　曲卿酒点点头，虽然心底觉得这么做很麻烦，但是两个人之中只有舟即墨有修为，听从他的安排就好了。　　反正，她的目的只有进入天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