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营大帐,李自成脸色铁青,他浴血奋战了三天都没有渡过汉水,而罗汝才一出马就成功了,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义军的盟主难道要换人了?
自从在河南取得重大进展以来,他就从主要的义军头领之一一跃而成为最强大的头领,罗汝才、革左五营纷纷前来投靠,除了张献忠对自己仍然不服气之外,他已经是事实上的义军盟主了。
他在这个位置上干得也不错,不仅打遍中原无敌手,还把重压在义军头上八年的孙传庭打得丢盔弃甲,狠狠地为死去的老闯王出了一口气。
然而大好局面之下,也有些不服气的人,罗汝才虽然表面上尊敬他,但实际上阳奉阴违,山头主义明显,自己本想趁襄阳大胜之际除掉他,奈何现在自己受阻,他却一鸣惊人——事情麻烦了啊。
但他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得知罗汝才已经渡过汉水,官军又即可去增援了,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但夜不收的情报让他很快就打消了再次战斗的想法,因为刘慧明一点儿机会都没给他。
“刘芳亮、党守素,你们立马点起本部人马,去增援曹兄弟。”李自成简单地下了一道军令,之后便不再动作了。
果然没过多久,南岸就传来人马嘈杂之声,傍晚时分,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随即蔓延开来,整个江面都被染红了。
“驴球子,官军这是在放火烧营啊!”听完探子的汇报,李自成对官军的果决震惊不已,襄阳这一仗看来不好打了。
汉江已不可守,马祥麟兜了一圈又回来了,他下令骑兵团和第三旅撤往宜城,他自己率领亲卫回到了襄阳。
“大帅,末将无能,没能守住阵地”,秦永祚来到马祥麟身前,单膝跪地,大声请罪,“请大帅责罚!”
秦永祚手下第四团团长向荣,第九团团长冯贵也跟着秦永祚跪下,请马祥麟治罪。
马祥麟厉声喝道,“你打了败仗,又丧失阵地,自当领受责罚……”
他话还没说完,刘慧明忙插话道,“大帅,这怪不得贵生,他只有五千兵力还是临时赶到的,如何能抵得住贼军十万大军有备而来?我认为他们已经尽力了,按照新制定的规则,他们是无罪的。”
马祥麟愣了一下,老实说他没仔细研读过《白杆兵军规》,只是在按照成例行事,刘慧明让人取来一本《白杆兵军规》,翻到对应的页码,解释道,“大帅请看这里,当我军面对两倍于己的敌人,无法正面战而胜之,当立即结阵自守,同时向主帅求援,在等待求援时遇到敌人来攻进行了有效的反击,对敌人造成了杀伤,己方伤亡重大已无力坚守阵地,主将无罪。”
马祥麟盯着《白杆兵》军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长吁了口气,“你们起来吧,既然军法规定你们无罪,那就无罪吧。”
秦永祚感激不已,招呼向荣和冯贵起身,又特意把李友利引荐给马祥麟,“大帅,此人乃是第四团第二营营正,勇武不凡,今天和罗汝才手下第一大将杨承祖单打独斗三十回合,稳居上风,要不是罗汝才及时鸣金,李兄弟一定能阵斩一员大将!”
李友利单膝跪地,大声道,“标下第四率第四团第二营营正李友利见过大帅!”
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刘慧明,刘慧明也正在看着他,知道了他刚才的壮举,心道你小子还有救。
马祥麟见李友利中等身材,不像身怀绝技之人,但他也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当即上前一把抓住李友利的胳膊往上一提,李友利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身子居然纹丝不动。马祥麟愣了一下,他这一提可是用上了七分力道的,李友利能扛住,看来果然不是凡人。
马祥麟赞道,“好小子,果然有几下子,不错不错!”
李友利沉声道,“标下失礼了!”
说罢,缓缓站起身来。
马祥麟问道,“友利,你是什么时候从的军?本帅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李友利答道,“回大帅,标下是上上个月在云阳投的军,当时标下在云阳落草,大公子和刘赞画攻破了标下的山寨,标下就从了军。”
马祥麟知道马万年和刘慧明是一路打过来的,听说当时收编了很多土匪,他当时还担心不好消化,没想他们不仅在短短两个月内就把军从五千人扩充到八万人,从没发生一起哗变,而且还招揽了几员猛将,上次见到的谢凤武、曹松和这次的李友利都是难得的将才,当下对刘慧明不禁刮目相看。
马祥麟拍了拍李友利的肩膀,“朝闻道夕死可矣,你知错能改,悬崖勒马,本帅甚是欣慰。你以后一定要努力杀敌,本帅保你大好前程。”
李友利一脸激动,心潮澎湃不已,居然忘了王小姐的事了。
“哎呀,二营回来了!”
“李营正,恭喜啊,立大功了!”
“李营正,威武!”
李友利回到小北门军营,全团将士都对他刮目相看,李友利脸上的表情酷酷的,对手下弟兄们的恭维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