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善司没有钰蛟台那般巍峨悚然的城墙,绿袍判官也没有崔珏的闲情雅致。
上千年来,他一直恪守本分,每一个进了赏善司的鬼魂都对他的审判信服有加。
老实人做了一辈子也会腻的,时不时的,玩点别出心裁,比如,造个反之类,这让绿袍判官那颗纯善的心再度悸动起来。
“您在等我?”孟宪坐了下来。
魏征手里捧着玉笏没抬头,只是把一杯茶水朝他那边推了推。
孟宪端起杯子凑到嘴边,吧唧两下嘴却没敢喝。
“弱水?”
魏征抿了小口,舌尖味蕾立刻被某种刺激性极强的阴寒之气所吞没。
“好苦。”
孟宪:“不会苦太久的,就像姓秦那小子开的药汤,捏着鼻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良药苦口?”
这是地狱中的弱水,弱水代表了恐惧,代表了死亡,代表了瘟疫!
相传,弱水是阴司的源泉。
魏征:“治得好吗?”
“那要看医生是否愿意给咱们治。”
“他不那么好掌控。”
孟宪把杯中茶水洒在脚下,道:“那就让他掌控我们。”
……
一场秋雨一场寒,但若是这秋雨下起来没完没了,是不是就代表要直接入冬了?
阴历九月末,热泽本该是秋高气爽的,但这两天不知龙王爷是抽了什么风,没命似地往下泼水。
天上轰隆一声炸响,吓的老隍躲在棺材里瑟瑟发抖。
尽管外边雷雨交加,但却丝毫不影响同德堂里诸位的忙碌。
“古老师你慢点撒,很痛的。”小颖手里举着灯帮老古照亮。
曲靖淑带着消毒手套,端着个托盘,盘子里全都是西医手术用的各种小刀和镊子。
“老板您忍一下,马上就好了啊。”甄娘拿着帕子不时为我擦去脑门上的冷汗。
老古:“小朗,我可要动手了,最后问你一遍,确定不需要打麻药吗?”
“不能打麻药,距离肾脏太近了。”
呼……老古长吁一口气,手术刀慢慢靠近了我的背部。
我咬住一块毛巾,心中开始默念翻天灵印。
额!!!
剧痛自背脊上传来,刀子没入皮肤,正在一点点切割创口。
受外压作用,鲜血一股股不停地往外涌着。
“哇嘤,哇哇,哇噫噫……”初九坐在婴儿车上,挥动着两个小拳头叨逼叨个没完。
“秦医生,血压有点不稳,你千万坚持住呀!”曲靖淑比我都紧张,死死盯着血压仪上的数字。
我承认,我这辈子肯定是成不了白阿姨那种江湖豪杰了,人家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完美复制了关公刮骨疗伤,而我,刚被手术刀切开患处,就已经疼的几乎晕厥。
“小朗,我要用力了,你千万稳住自己的血压,不然容易血崩。”
小颖一拍额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喊道:“对了,血呢?万一出现意外咱们没有血呀?怎么办?他是什么血型的?”
我的身子已经调理有一阵子了,各方面机能全部恢复平稳,这时候做手术意外出现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有意外,我自己也有法子止血。
一根草藤从“植物园”里爬了过来,叶片上盛着满满的晶莹露珠。
月季已经给我攒了一个礼拜的日月精华,足够我支撑下手术台了。
“拔!”我忍着剧痛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