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水鸢确实恢复过来,且双眼中似是在谋算着什么,谢私霈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如此,便有劳孙小姐了。”
徐管事自知没有拒绝的权利,且他也并不想拒绝莫水鸢的任何交代,故而他大方的站起身给莫水鸢等人引路。
“晚间我们便在这里歇息,紫林你可记得来路了?”
走到一半,莫水鸢突然偏过头去对跟在她身后的紫林问道。
“已经记住了,姑娘放心。”
被突然问及,紫林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当即给了莫水鸢想要的回答,果然见莫水鸢看向自己的眼神,又点了点头,紫林这才算是彻底的安心。
“这里倒是个难得的宝地,方才我们一路过来,可是看到了不少的药材,想必徐管事你也是精通药理的吧?”
见徐管事还站在前方等着自己,莫水鸢索性出声打破了原本的沉寂。
“倒是让孙小姐看出来了,不错,因为贱内身子骨一直都不大好,而这庄内事务杂乱,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脱身带着贱内去城中看大夫,因此就自己向原来庄内的老郎中求学,学了些皮毛,日常的风寒感冒自己应对并无大碍,可若是再难些的病症,我也是束手无策,让孙小姐和诸位见笑了。”
徐管事从始至终说话都十分的客气谦卑,且始终面带浅笑,这样柔和的态度,让莫水鸢挑不出错来,却又总是忍不住生出异样的顾虑。
这个人,究竟是为什么这般忠心耿耿呢?
并非莫水鸢被害妄想症,实在是结合自己如今回忆起的种种事情,再联系后来莫华中对徐管事做的事情,他还能这般数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这偏僻的甜水庄,究竟是在图什么呢?
莫水鸢看不懂他。
讲完话,徐管事离开小院时已近黄昏,林中日头西斜橙红落满西边的树梢,风过,惊起候鸟偏飞,登时哗然,响彻云霄。
小院在竹林深处,将原本该辉煌灿烂的夕阳遮住了大半,少许透射林间传达到院中地面,给整个小院也余留下了今日最后的暖意。
莫水鸢站在小院篱笆墙边看着那略显佝偻的背影渐渐远去,曾几何时,似乎在她的记忆深处也曾有过这样的一幕。
只不过并非是这个人,那个背影要更高大一些。
只是正面究竟如何,莫水鸢却是无论如何都记忆不清了。
徐管事越走越远,只见那苍青色的背影渐渐步入夕阳深处,化成极小的一个点。他身披着暖光,消失在视野之内。
这本该是柔和的场景,可因为此刻莫水鸢与谢私霈的神色都算不得松快,而让本就静默的小院更显庄重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