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6(1 / 1)全世界都觉得我俩不配首页

嘉树这关总算是过了,最难的,还是我爸妈那。  一个下午,我妈打了十七八个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我总是含糊着说“快了快了”,却一直磨蹭到星星差不多睡觉的点才到屋。那会儿星星果然睡了,我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我帮她订的时尚书藉,电视机开着,没有声音,只有画面在不停变幻。  灯光略暗,那些光影投在我妈脸上,看起来挺魔幻的。  听到门声响,我妈抬起头,她显然是运足了气势准备骂我们的,猛不丁玄光处的灯被嘉树摁亮,我妈看到了他脸上的伤,那些训人的话就通通咽回去,出口又惊又怒:“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扔了书跑过来,手捏着嘉树的脸,“怎么伤成这样,和人打架啦?”  嘉树很不负责任地:“问我姐。”  我妈转向我,目光犀利。  我咽了口口水,拉起我妈:“妈,这事说来话有点长,我们坐下说。”  我妈不耐烦:“那就长话短说。”  我想想,确实长不如短,便一句话总结:“我和许既明上个月离婚了,嘉树是为了我跟他打的架。”  这回轮到我妈哑口。  她瞪着我们,半天:“什么鬼?”  我以为我会哭,但事实上我很冷静:“他在外面有别人了。”简单把离婚的事说了说。  “所以你就谁也没说,跟他离了婚?”我妈果然暴了起来,跳起来骂我,“覃宝璐你有毛病吧?他出轨了你轻轻松松就答应和他离婚?你拖死他呀!他当年跟你跟我们说了那么多好话,许了那么多保证,都是放屁啊?!”  她撩起袖子给许既明打电话,谁知他已换号,原来的号码变成了空号。  我妈简直不能更气,拎起根她做衣服用的长木尺要去找许既明爸妈的麻烦,我只能硬着头皮拦住她:“妈你别气……他们不在家呢,你去了也找不到人。”  “他们人呢?这么亏待我女儿,躲起来了?”  我叹气:“他们应该也还不知道。”  许母身体不太好,怕冷,所以每年入冬就去海南休养,要到次年夏初才回来。今年本来早就该回来了的,因为一些事情被绊住了脚。  我妈就转而要打电话。  我仍然拦她,气得我妈要打我:“覃宝璐你就这点出息!你怕我气到他们,那你怎么就不怕气到我?凭什么我气得要死,还要替他们考虑啊?”  我说:“我不是怕气到他们,我是觉得不值得和他们吵……妈你真要气不过那就打我。”  我妈听了这话更气,本来只是想装腔作势揍我两下的,听我这么一说,扔了尺子巴掌就实打实地落了下来。  还真是下了狠手啊,那巴掌落在我背上,骨头都震得发痛。  最后还是闻讯从房里跑出来的我爸过来解救了我,他扯了我妈硬在沙发上坐下,脸色难看地说:“你打她有什么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许既明要离就让他离,难不成离了他,我们家宝璐就过不了日子了?”  我听得频频点头,气得我妈又要揍我,转头喷我爸:“那就这么算啦?”  “怎么能算?”我爸冷笑,“只不过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吵吵闹闹有什么用?还不如像宝璐这样,争取能争取到的……我们图以后。”  “都离了婚了,还有什么以后?”  “以后啊,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家宝璐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他今日负了她,我们就看看他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爸的话,除了我妈,其余人都听懂了。  说白了,他老人家的套路就是,既然事不可改,那我们就不妨大方一些,宽容一些,让他们尽可能多记着自己的好,然后才会在以后遇到一点点不顺心时就不停比较,然后不断后悔。  最好是后悔死他们!  而就许父许母的性格以及跟我相处的和谐程度来说,这种结果还是相当可期的。  所以,何必把自己变得那么面目可憎呢?  我弟懂了以后还颇是感慨地跟我说:“哎呀,一直以为我们老爸是只小绵羊,没想到,他其实是披着绵羊皮的大腹黑呀!”    当天晚上,应该是我爸和我妈解释了什么,所以我妈也懂了,第二天心平气和了不少,也不嚷着要找许家人算账了,看见我弟那张青青紫紫惨不忍睹的脸,还反把他训了一通,骂他:“你是猪吗?除了动手,就不知道动动脑?脸被人揍成这样,看你明日进得了考室去不。”  我弟给她骂得要吐血,故意说:“妈你昨晚还夸我揍人揍得好呢。”  被我妈一巴掌扇飞:“我多善良,当着星星的面呢,有你这么污蔑我的吗?”  ……    怕我难过,家里人此后再没有讨论过我离婚的事,就是我妈在知道财产分割的情况后有些心疼,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地自我安慰:“算了,那车子拿回来了也脏了,就当我们是退财免灾。”  许既明比我大,结婚时我才毕业,没有钱,房子的首付大头是许家出的,我家只付了小头,装修的钱则是许既明付的,而车子,则是我妈给我送的陪嫁。  饶是如此,嫁我时我爸妈还是倾尽了手上所有,没想这才几年啊,就得了这么个结果。  她自然是很不甘心的。  我没法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他们其实也明白,我之所以那么轻易就放弃,完全是为了星星。  我不想让离婚的事,在她那儿留下一点伤痕和不愉快。  我很感激他们的支持,所以和我妈表决心:“妈你不用担心,房子有了,车子也会有的,没有男人,以后我就努力赚钱,一心一意的报答你们。”  被我妈喷得要死:“我要你报答个鬼!别气死我也就行了!”    事情都摊开了,得到父母的支持,我心头的压力陡然去了许多,心情也变好了起来。  六月七日是嘉树高考的日子,我爸要上班,妈妈接了笔生意走不开,最后是我开着我爸的老爷车和星星一起将他送进的考场。  他成绩一向不错,所以也不紧张,看到很多家长都等在外面,他大喇喇地说:“你不用等我,就上你的班去,等考完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说罢,他俯身抱起星星,在她脸上狠亲了一口,得了星星的嫌弃后,哈哈笑着往教室跑去。  他的背影,年轻而意气风发,无忧无虑的,很让我羡慕。  不过转头看到星星,我又笑了,抱起她上车,送她去了托儿所。  我没有回头去等嘉树,他不是矫情的人,说不想我们等在外面就是真的不想,所以没必要给他添加额外的压力。    星星上托儿所后,我就去了公司,毫无意外地,我迟了到。  但是很奇怪,今日居然没有谁来挑我的刺,上司不在,老板不在,就是人事部那个小姑娘看到我也只是没情没绪地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很是莫名,本来想着如果他们因为我迟到批评我什么的,我就借故引咎辞职,现在这样,也不太好冒冒然提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今日的办公室内,洋溢着一股子莫名的气氛,焦灼、紧张,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惶然。  确定看不进任何报表后,我扔了文件,去茶水间泡茶喝。没想在那里遇到了娃娃脸,显然那天下雨让我俩的感情增进了不少,看见我,他很热情地同我打招呼,我看见他,竟然也觉得有些亲切。  我要洗杯子,他就站在边上陪我闲聊,我问他:“今天大家是怎么回事,都怪怪的,莫不是因为高考?”  娃娃脸闻言茫然:“今天高考吗?”算算日子,他点头,“嗷~~确实是。”等他明白我说什么后,忍不住喷了,“覃宝璐你真的是……”他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说你作为新人不合格吧,你做事又挺认真的,但是你这政治敏感性,怎么就这么低呢?”  听他语气,好像是公司真出什么大八卦了,我整整精神,玩笑说:“哦,难不成国家换主席了?”  他白了我一眼:“国家换不换主席和你有好大关系?”  “那到底是什么事?”  娃娃脸看了眼外面,朝我招招手。  我看他一眼,确定他眼神清明不像是要戏耍我的样子后,默默地挨近了一点。  他还嫌不够,自己又上前两步,于是我只能忍着他的气息听他说:“公司要变天了,有个股东临时撤资,穆总一个人怕是撑不下去。”  我张大嘴,呈“O”字形看着他。  娃娃脸以为我不信,点点头,轻声又说:“是真的。昨天本来是发工资的日子,但是财务那边到今天还是本空账。”  我闭上嘴,想起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护了我的老板,说不清该高兴还是该为他难过。  娃娃脸看起来还是挺难过的,他是公司成立没多久就进来的,对公司已经有了感情。  我只能顺着他安慰:“穆总看起来挺有本事的,他应该能想到办法吧?”  “本来是有的。穆总整合人弄了一款新游戏,卖出去我们就能翻身了,但是谁知道那股东那么狠呢?他撤资不算,还挖了公司墙角,先一步,把那游戏盗出去卖掉啦。”  我无语,觉得这位穆总看人的眼光真是不咋的,底下的人良莠不齐也就算了,连合作的股东也是这样。  我叹气:“这种可以告他的吧?”  “是可以,不过等告赢,大约黄花菜也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