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肖胄低着头,慢慢的喝茶,他早有此心,派他的弟弟去宣慰前线诸军,打探诸军的态度。但他现在不表态,要看康王拿出什么样的价钱来交易。
“韩家乃历朝股弘之臣,康王早已举荐韩公为宰相,奈何陛下不能纳谏。”
价钱开出来了,一个宰相的位子。韩肖胄说了个笑话,旁顾左右而言他,不置可否。
又过了几天,戚方营中又来了一位客人。戚方一见,大叫:“哥哥,你不是守运河吗,怎的到此,莫非王殿帅有军令?”
来者乃是张俊,他和戚方在寿州之战中逃走,也算患难之交。张俊又得了扬州城内的暗示,得知要带着戚方一同行动,便来找他。
张俊道:“非是王殿帅的军令,而是来自汴梁的旨意,为兄要找个靠得住的人,兄弟,你靠得住吗。”
戚方感到一种危险的气息,但他硬着头皮说:“哥哥尽管放心。”心想万一不对,便在自己营中将张俊拿下便好。
张俊身材高大,而且身材结实,他视线下垂,盯着戚方说道:“戚兄弟,听说你对太后的懿旨,绝无二话,我现在有旨意,要你带兵跟着我走。你可愿意?”
“太后的旨意?”戚方一愣。太后怎么会直接下旨给张俊,更不会下给他。
现在突然间太后就有了旨意,还是交给武官张俊的旨意。这不能不让戚方感到极为意外。他心生疑,却也不能直接质疑。想了想,戚方说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抱上了宫里贵人的粗腿?”
张俊哈哈大笑:“以后你自然知晓,有一场大富贵送给你。”
说完,张俊从怀掏出了一份诏书平举在手,用庄重的声音说道:“戚方听旨!”
戚方愣住了,他怎么也不相信张俊这个草莽能够直接拿到太后的懿旨。
“戚方,你不相信这是太后的懿旨么?”张俊语气森然的说道,“若不是太后的懿旨,我敢这么不顾生死的擅离职守到你军么?”
“这”戚方被张俊身上的那股气势所震慑,沉默了一阵,戚方终于跪下说道:“臣戚方接旨!”
接过张俊手的诏书,戚方打开一看,他一个字也不认识,但是诏书落款,是一个大大的飞凤印章,看起来绝不像假的。
戚方恭恭敬敬的给诏书磕了个头,激动的说道:“懿旨我也看不懂,大哥,你怎么说,我怎么办。”
“好,那你就整顿兵马跟我走吧,只带你最亲信的军士。”
“那剩下好几千人,就这么扔在这里,被金贼偷袭了怎么办?”
“傻啊,办成这件大事,朝廷还不是任你招兵,几千人算什么。让他们继续在这里扎营,别惊动了王禀。”
“什么?王殿帅不知道?”
“废话,太后密旨,怎么能让王禀知道。”
戚方感觉这话有点问题,但现在也顾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戚方立刻挑选出他的铁杆部队两千余人,其他数千兵马先由副将带领就地驻守。
走出三十里地,和张俊的部队汇合,两人加起来大约有五千人。
部队登岸后直奔扬州城北门方向,走到半路就有人接应。戚方等人打着别的部队旗号,大摇大摆的直奔南边,终于几天后的天黑时分抵达扬州城的北门外。
张俊这才将所有部将召集起来:“奉太后懿旨,进城诛贼。”
“贼人为谁?”
“宰相李纲、何栗,图谋篡位,奉太后懿旨,入城诛贼。”
五千人马列着整齐的队列向着扬州城北门直扑而去。在夜色,北门紧密。然而随着这支部队的接近,高大的城门先是震动了一下,接着缓缓打开。等戚方与张俊带兵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城门已经完全向这支部队敞开了。
城门洞里面黑黢黢的,戚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哆嗦。
张俊喝道:“点火!”
身后的部队拎着火把的官兵立刻点燃了手的火把,火光照亮了周围,戚方见到整个北门也没有任何把守的人。
“走!”张俊拔出长剑,带头冲过扬州城门,直奔城内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