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就算今天是我哥哥过来,我想他也会和我说同样的话,您现在也清楚,目前这样的情况,没有谁敢和您谈任何合作的问题,我之所以还会来,就是授了我哥哥的意,他想帮您一把,至于这个情,您承不承,就看您个人的意思。”
曹正德忽然问了我一句:“有酒吗?”
他眼睛在发红,我看了他好一会儿,我说:“有。”
便立马招来服务员让她上几瓶酒,酒到了后,曹正德给自己倒了几杯,他似乎终于克制不住自己了,他说:“你说的对,目前这样的情况,谁还敢和我曹正德谈合作,这么多年,不说我和你哥哥交情多好,但反而君子之交淡如水,才能在这个时候拉我一把,我原本想,只要我把手上这个好不容易谈下来的项目完成,正德所欠下的债务,必定能够得到周转陆陆续续还掉的,可是我不知道,我曹正德得罪了谁,竟然让他在背后如此放我冷箭,要弄死我!”
他说到这里,因为太过激动,手忽然用力的在桌上狠狠一拍,桌上所摆放的茶水随着他的力道,全都晃荡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样,被他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
曹正德握紧拳头说:“我曹正德这辈子经商,上对得起合作者,下对得起我地下的员工,我只想认真坐着我想做的事情,为什么就忽然一下走到了这一步了?”
他皱紧没有看向我,满脸不解。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我只能尽量安抚说:“商场上就是如此,您应该比我这个新人要懂。”
曹正德闭上眼睛,疲惫的摇头说:“可更可悲的是,我到现在都找不到背后引导这一切的人是谁。”
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他,我双手下意识绞成了一团。
曹正德又再次喝了一口酒,他喝完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抬眸看向我说:“把东西给我吧。”
我还有些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曹正德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内拿出一只钢笔,然后从桌边拿过那几分文件,在我早已经准备好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签完后,拿着文件放在眼下端详着,他嘲讽的笑了两声说:“正德终究还是走到了合并这一条路。”
他说完,便将合同放了下来,将钢笔盖一点一点拧好,他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什么都没说,便起身离开了包厢。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略微佝偻的背影,在心里想,这大约就是商场的残酷性,当你挡住了别人的路,别人随时都可以把你一脚踢开,要想守住自己的信仰,安静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在商场是永远都不行的,所以曹正德才会把企业经营得如此失败,他身上缺少了商人的狡诈与平衡利弊。
这个项目签成功后,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只是做在那里,喝着曹正德剩下的酒,然后喊来服务员买单,这才抱着那些合同起身离开。
江华依旧在外等,我上车后,我把手上曹正德所钱的合同递给了他,江华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看到曹正德签在合同上的名字后,他对我笑着说了恭喜。
我没有回答他,靠在车后说:“我有点累了。”
江华说:“我送您回去。”
他不再说话,将车开动了,我本来只是靠在那里闭目养神,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车子小幅度摇晃,我竟然睡了过去,当我睁开眼时,发现不知何时车子停了,江华的脸就在我上方,我们之间的距离隔了几厘米远,我可以看到江华藏在眼睫毛内的那颗黑色小痣。
我吓得第一反应就是往旁边一滚,江华刚想来拽住我,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我头撞在了车门上。
头皮一阵刺痛,我疼得小声叫了出来,江华立马弯身询问:“您没事吧?”
他手就要来碰我,我下意识往一旁躲,捂着头赶忙回应说:“我没事,没事,只是撞到了头。”
江华见我如此紧张,他解释说:“刚才您睡着了,一直都不肯醒,所以我”说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句:“我无意冒犯。”
我说:“没事,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说完,便伸出手将另一边的门给推开,然后隔着车对另一端车门的江华笑着说:“既然已经到家了,那我先上楼了。”
不等江华说话,我抱着包迅速朝小区内跑了进去。
江华站在后面,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笑了出来,便拉开了车门上了车,把车开离了这里。
等江华离开,我从楼道里走了出来,望着他车成为了一个黑点,我这才捂着胸口微微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当初我们签下的那份协议,我就觉得一阵头疼,该怎么办,和他结婚?
可很明显我们两个人完全没感情啊,可如果不结?这又有点不对劲。
我抓了抓头发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只能在心里想,既然江华自己没有提出来,那我就当不知道得了,等事情到达再也无法装傻的地步,倒时候再说也不迟。
等回到家里后,我如往一般去了浴室洗完澡出来,然后又开了电脑,处理了一下工作,才刚制作了一些工作表格。
我邮箱内忽然收到了易晋发过来的一个文件,我点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是之后和正德详细合作的细节过程,每一条每一点他都替我标记的很清楚,看来他根本不用问,就知道这件事情曹正德必定会答应。
我不知道丹麦那边和我们这边是什么时差,我用邮件回了他四个字,我知道了。
邮件发过去显示了已读,易晋没有再回,我坐在那里呆看了一会儿,便起身回了床上。
过了二十几分钟,当我半睡半醒的趴在那里时,我放在床上的电话响了,我下意识在床上摸了一圈,摸到手机后,便摁了接听键,放在耳边迷迷糊糊回了句:“喂”
电话内传来的却是易晋的声音,我脑袋内的睡意忽然一下就醒了,我睁开眼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抱着被子靠在了床上,听到易晋在电话那端问了我一句:“睡了吗?
我脑袋有些不清不楚,下意识回了他一句:“没、没。”
易晋说:“刚才我发的那份文件,是关于易氏与正德接下来合作的详细计划,股东大会那天会要用到。”
我想到我曾经做过一份计划给易晋看过,我说:“我那份没用吗?”
他说:“我粗略看了,还不够完善。”
我下意识哦了一句。
易晋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困了吗?”
我没有回答他。
他说:“上次车祸是个误会。”他似乎是怕我担心,专门说的这句话。
我还是没有说话。
易晋忽然在电话内笑着说:“好了,忙了这么久,你也累了,休息吧。”
他要挂电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由自主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易晋大约也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说这句话,他沉默了两三秒说:“暂时还不清楚。”
我说:“我没别的事了,挂了。”
“嗯,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