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心里五味杂陈,只朝她微微点头,又见屋里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她,她又向几个长辈躬身见礼,目光最后落在面色颓然的肖景然身上。
肖景然正几日正努力消化有个四岁儿子的式消息,哪里心思管什么仪容,这会儿正惦记着屋里的母子还没吃饭。
一见到楚俏,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凤英关在屋里一整天,大人和小孩都没吃上一口热饭,你帮我劝劝她吧?”
“凤英?”楚俏曾无意间在她的私人物件中见过这艺名,当时她还嗤笑,说艺名最当不得真。
“凤英就是你姐!”肖景然急慌慌地往她走了几步,“我这儿买了饼干,你帮我问问,她要是想吃热食我再去给她买,还有孩子,一般喜欢吃什么?”
林母一听,气得发慌,“瞧你什么出息?这两日沁茹也没吃过顿好的,你关心过她么?”
肖景然心里一阵懊悔,满是愧疚地瞧了一眼鼻头通红的林沁茹,想活剐了自个儿的心都有了。
虽是订了婚,但倘若他没占了她的身子,至少一切还可以回头。
可偏偏迟了一步!
他嘴唇怯怯,不敢再去看林沁茹的眼睛,“沁茹,对不起!”
林沁茹只觉得剜心一样地痛,可他的心已不在她身上,或者他的心从来都不在,她再去争,又有何用?
她低头咬唇,“你、去吧!”
林母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一想到拆散女儿女婿的那小贱种,心里就泛着恨意,一扭头,她死死盯着米月,几乎是口不择言,“米月,我看你就是成心的!当年慕兴被玉燕”
陈年恩怨被她猛然一提起,米月浑身一抖,眼瞅着俏俏也在,一把喝住她,“吴妍敏,你以为你是谁?”
楚俏听着二人似乎知根知底,心里一时起疑,“妈,你们认识?”
“不认识!!”两人双双否认!
米月生怕她多嘴,又道了句,“你最好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们老楚家堂堂正正,我与你无冤无仇,即便有恩怨,可跟下一辈的孩子有何牵连?”
她巴不得和吴家没有半点干系!
吴妍敏被丈夫拉住,也冷静了几分,暗忖这事改不改告诉嫂子,却听丈夫在耳边道,“敏敏,当年大哥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邵家甚至不惜下了诛杀令。如今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你就忍忍,权当不认识!”
她这才收了声,可一想到苦命的女儿,还是忍不住,“好,上一辈的事姑且不提,可我家沁茹跟景然定了亲,你家楚珺偏偏横插一脚,这事可不能轻易作罢了!”
米月也不是傻的,睨了她一眼,“事情的来龙去脉尚不明细,你咋知道谁对谁错?珺珺的孩子都三岁了,是谁横插一脚还不一定呢!”
说完她也懒得去看她,只巴望着女儿离开这是非之地,扭头对楚俏说道,“俏俏,快进去瞧瞧你姐!”
楚俏应了一声,而后往阁楼走去,轻轻扣了几下门,隐隐约约还听见吴妍敏似乎对肖家的无所作为很是不满,“亲家,不是我多嘴,到底是你家儿子提了裤子翻脸不认,都是当爹妈的,好歹说句话不是?”
楚俏隐约听见林父慌忙赔不是,她无心在听,只见门“吱呀”一下开了。
楚珺满脸憔悴,敛着眉眼,低声道,“正声睡着了,说话小点儿声。”
楚俏见她全没了往日的飞扬,心道她约摸也为了此事心力交瘁,点头道,“让我看看小外甥吧?”
楚珺一回来就被楚父骂得够呛,见妹妹难得在乎孩子,心里一暖,把门敞开,眼眶通红,“进来吧。”
楚俏爬开扶梯,低着头踏入木地板,生怕声音太大吵着孩子,索性把鞋也脱了。
看来楚珺眼里,心里一阵感动。
楚俏轻手轻脚走到边,见上的小外甥乖乖巧巧地躺着,脸色粉粉嫩嫩,分外可爱。
从她的角度望去,眼睛缝还没合上,眉宇之间和肖景然还真有几分相似。
她不由想起继饶的话,想着姐姐这些年在外头带着个孩子,对家里捂得紧紧实实,只觉得心酸。
她微微侧目,见楚珺满是爱意地注视着孩子,洗尽铅华的面容满是疲惫,她不由伸手覆上姐姐的手背,鼻头一酸,怅然落泪,“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楚珺这么些年以来,见惯各色人等,阿谀奉承的、狗眼看人低的,她都忍得下来,偏偏听不得亲人心疼的话语。
她不由落泪,一把扑到妹妹怀里,“阿俏,对不起”
楚珺以前总是说话刺她,楚俏有时真是被她气得火大,可到底姐妹,哪有隔夜仇?
她扯唇一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道歉?”
楚珺心里忧痛,“你不知在外头有多艰难,没人在意你是不是吃饱穿暖,所以每每回来我就见不得妈对你好,总是百般刁难你,想妈多关心我一点。在外头我总是想,你多命好,有亲妈疼着”
原来是她太缺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