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相思举起毛茸茸的小白猫,与她冰蓝色的两只猫眼对望一下,又放在怀里摸了摸,完美顺滑的手感,让女孩的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恢复成她这个年纪才有的少女心:“弟弟,我们带上她好不好小小她一个人在家里,很孤单。”
蓦地,这句冲破了纪伦心防,他想起首次见到纪相思时,机械大床上躺着的三四岁女孩,她说:“阿吉在家里会很孤单”
但其实阿吉只是小布熊,她只是移情想念在家里孤单的母亲,于是纪伦点首:“好。”
姜山看了看小白猫,没发现危险,发动了汽车。
纪伦看着军帽的后脑勺,收回视线姐姐纪相思其实是外刚内柔,容易受到感性影响,这也是女孩子的特点,她们容易将男人表现代入自己。
这种盾牌一样保护,对女人来说,可能是她的完全展现,但出现在男人身上并不能充分证明,可以有太多理由,男人都知道,更关键而难以掩饰是一个人,为什么拿起枪,枪口对向谁,扳机是不是能自控
这些,才是一个男人的本质!
框框哐哐哐
一路颠簸,沙土路的路面硬化处理最多压实了,雨水一泡再一晴,很多地方出现了坑坑洼洼,亏得小汽车速度不快,纪伦目测它最多只跑到了三十码要是敢七十码,就是飞天骨灰盒节奏。
“苏小小眉睡着了”纪相思抚着怀里慵懒的小猫,瞌睡容易传染,她也打了个哈欠,逐渐靠在了苗轻云的肩上:“相思也困了”
苗轻云还想掏出晕车药给她吃,小心翻了翻包裹,等找到玻璃小药瓶后,却见女孩已睡着了,就微笑着捋了捋女孩的黑色柔滑长发,不慎碰到小白猫脖子下的铃铛,青铜钥匙晃的叮当一声。
纪伦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到苗轻云对着小白猫做了个嘘的安静手势,后座两大一小的三个雌性,都陷入安静,只有前座的两个男人,在保持着警觉。
这个时代的路并没有后世那样穿山隧道、过河架桥的便利,而有许多弯弯折折,路况又不好,更糟糕是交通你能想象传说中的省级公路是条单行道,就这样还有牛车、驴车、手拉车占用路面,沿路数了数一共遇到了十头牛、七群羊甚至三群鸭子、一群鹅地聒噪占用路面吗?
尤其鹅,看到冒烟怪物一样的黑色小汽车过来,还会扑腾翅膀,有一只战斗鹅甚至上前啄:“嘎嘎嘎嘎!”
对此鹅的疯狂挑衅,姜山少尉眉毛也没抬一下,直接碾过去了一地鹅毛。
死是没死,鹅跑得快,后视镜看去是残了翅膀,留下养鹅人的痛骂,姜山少尉充耳不闻,只有遇到牛羊时,他才会开到崎岖不平的稻田上避让,对疑惑看过来的纪伦解释说:“牛是农民的命脉,死了一只,就可能破了一家。”
纪伦琢磨着,说:“哦,羊呢?”
“惊了领头羊,羊群就要乱了。”
纪伦:“你说的有理,佩服,佩服。”
姜山:“”
现在纪伦大致确定了,两人并没有共同语言,至少现在还没有于是半路上,汽车停下来加油的时,纪伦对姜山说:“换我来开一段路,你休息会。”
“你会开车?”姜山有些惊讶。
“现学呗,多个技能也好对了,上路要驾驶证么?”
“驾驶证是什么?”姜山反问。
“”纪伦感觉到了巨大代沟,并且深深羡慕对方不用考证,也不解释,打火开车上路。
原始的手动档,方向盘没有电力助动,幸力气大,驾驭得住,花费了些时间适应这糟糕车况,倒也没出车祸,最主要的是车速慢三十码想出车祸都难,且路上没有什么来往车流,这时很少人用得起车。
姜山神情有些讶异,称赞说:“你学得挺快以前我是跟着老司机学了半天,就上盘山公路了。”
半天盘山公路
纪伦忍了忍,不能说自己其实就会开车,没话找话说:“怎么第一次,就上盘山公路?”
“在前线紧急,送纪上校去司令部你要知道交趾郡北山一带的山路多窄,车轮子旁就是悬崖,石头扑簌簌往下滑,掉下去就是十头牛也拉不上来,一准没命。”
“”纪伦忽发现,自己应感谢这姜山少尉不杀爹之恩纪江上校神经也粗,什么车都敢坐想着又问:“怎么不要老司机开?”
“他阵亡了狙击手子弹穿透他的脑门,在我脸颊滑过去,就这道弹痕,你看现在淡去了。”
纪伦早就观察到这个细节,听了故事后沉默下来,良久,才缓缓说着:“你们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