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光是听了这般说辞便知对方来意不善,秦听寒曾经掌管秦国宫闱,女眷之间的弯弯道道她也知晓,所以,对方若是来找茬,她也并不害怕。
“惠贤帝姬。”从溪急忙迎上去,来的女子梳着挽月簪,眉间化了花钿,一双柳叶眉之下是有神的杏眸,女子身着淡蓝色锦衣,看着俏美可人。
“平身,本宫听闻姐姐身子好了,便过来看看。”姜桐摆摆手直入主殿,她迅速扫过四周,最后在内殿的窗边看到了秦听寒。
秦听寒并没有要过来迎她的意思,反而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看戏一般瞧着她。
“姐姐?”姜桐顿了顿心神便摆出一个淡笑走了过去,她素日里和姜宁交好,为的就是把对方从嫡长女的位置上拉下来取而代之,但是纵然她如何出招骗对方糟蹋自己的名声,姜国皇帝还是不愿废了姜宁的长帝姬之位,每思及此,都让她妒火中烧。
秦听寒嘴角随意扯了一个弧度,不知为何,她瞧见姜桐的那一刻,脑海里会划过与姜桐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记忆并不是她的,想来应该是姜宁本人的,能得到姜宁记忆自然是好事,这样她也能降低出错的可能性。
真正的姜宁可能看不清姜桐的狼子野心,但是对秦听寒而言,对方心里的计较她却一清二楚,一个普通嫔妃所出的女儿也敢肖想长帝姬之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但此时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秦听寒并不想这么快树敌,所以,她唇角的嗤笑很快便变成了一抹无害的笑:“惠贤。”
“姐姐可好些了?”姜桐虽然疑惑姜宁那一刹那的气场变化,但是听见对方和平时无二般的唤她,姜桐瞬间把疑虑打消了。姜宁若是有脑子,怎会因为探花郎自降身份要死要活丢尽姜国皇室的颜面?思及此,姜桐不由摆出一个甜甜的笑,她轻轻挥手,身后的宫女便拖着一个托盘跪下,秦听寒扫了一眼,托盘上摆着一个小巧精美的香囊。
“这些日子我总是忧心姐姐的身子,故此特意做了药包香囊给姐姐送来。”姜桐一口一个姐姐喊得亲热,秦听寒微勾唇角,这些伎俩,实在是不足挂齿。
“真是辛苦了。”秦听寒启唇,她嗓子恢复了一些,褪去那层沙哑,少女特有的温和便显现出来,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很难让人听出她语气里的轻嘲。
“姐姐不嫌弃也就是了。”姜桐将托盘放到小几上,秦听寒为了不让她生疑便拿起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她不懂医术,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香囊,没那么简单,目前姜桐还在面前,她也不好打开检查,于是,秦听寒又将香囊放在了案几上。
“我自然不会嫌弃。”秦听寒目光落在姜桐脸上,后者打扮得格外美丽,看起来便不是忧心的模样,秦听寒嗤笑,她偏头看向姜桐:“我想妹妹不只是来看我的,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想说与我听的吧。”
秦听寒话音刚落,站在她身边的从溪和从海便顿住,这些日子帝姬在致远殿养病,所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这些宫女还是隐隐约约知道一些消息,致远长帝姬爱恋新晋探花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恰好,过些日子的宫宴,圣上刚好要给探花郎赐婚,而赐婚的帝姬,却是淑妃膝下的顺柔帝姬。
刚开始致远殿闭门养病所以没有人敢说,如今,这个消息可能瞒不住了。曾经致远长帝姬可能瞧不出惠贤帝姬的心思,但从溪却不一样,她在宫里见过妃嫔帝姬之间的勾心斗角,所以,这些事情她还是明白的,从溪也曾提点过姜宁,但换来的也是一顿谩骂罢了,久而久之,从溪也不敢多说,只能看着自家帝姬吃亏,然后被圣上嫌弃。
今日惠贤帝姬来的时候从溪便觉不妙,现在一看,果然不安好心,姜宁病情今日稍稍缓解,对方就巴巴的来送消息,怎么看,都是不对劲的,从溪跪下倒茶,她想要提醒秦听寒,可秦听寒却突然抬眸,然后对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从溪微怔,最后默默低下头,她不知为何有些安心,秦听寒刚才那一笑,全然是心中有数的模样,难不成大病一场,反而让帝姬转性了?若真是这样,真是谢天谢地了。
秦听寒早已察觉自己说出那句话后从溪脸上闪过的表情,她低笑着安抚那个丫头,而这一笑,也未逃过姜桐的眼。
姜桐觉得这笑容真是碍眼极了,姜宁有着倾国之姿,自小便是万人瞩目的焦点,好不容易把她拽下神坛,她怎么容许姜宁再爬回去?她要姜宁永远被踩入泥泞,生生世世都不得翻身!姜桐不动声色地平复着情绪,她一想到自己带来的消息便强压着笑意摆出一副可惜的模样,姜桐口吻带着可惜,一举一动都显得可怜:“今日确实有话想与姐姐说,姐姐这些日子在致远殿养病,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我心疼姐姐对探花郎的心思,故此特意前来告诉姐姐消息。”
她说得动人,但只有秦听寒和从溪知道,对方是包藏着怎样的祸心。
“什么?”秦听寒故作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