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我因重病缺席,这宫宴我自当盛装出席,
我这便坐去镜前,青藤将我长发散开,重新挽了一盘美人鬓,
换了一件墨色青纹束袖拖地裙,带了一串长珠链,又在发上加了几只银络步摇,配同色镏蓝耳铛,青藤觉得额上略素,便找出一串琉璃额链,装点在额前,
收拾妥当后,青藤为我提着拖裙,行出府踩着马凳上车,很快便到至皇宫,
“哎呦,宁安郡主,你可是来了,老奴等你许久了呢,”
才到门口,还没等亮腰牌,便见一位宦司乐滋滋的迎了过来,仔细一看,竟是先皇身边的大宦司高德胜,
我想要起礼,他赶紧过来扶我,“哎呦我的郡主啊,可是使不得,您可是金贵身子,哪能给老奴我起礼,这不是这奴才的阳寿么,”
我笑了,“宦司说的哪里话,您是先皇跟前的老人,为先皇尽心尽力了一辈子,于情于理,倾沐都该与您起礼的,”
“嘿呦,看您说的,伺候先皇,那是咱家分内的事,”
高德盛一笑,随即又是叹道,“哎你不知道啊郡主,先皇走之前,也还曾念叨着郡主呢,说苏家武将之家,郡主你巾帼不让须眉,为皇室争荣了,那会儿啊,先皇可是高兴呢,”
说到先皇,他眼中一片惆怅,
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颔首一礼,
他马上反应过来,扯出一个笑道,“哎呦,你看咱家这嘴,张口闭口的先皇,差点是把正是给忘了,
太后她老人家恩惠,特是准了咱家在她身前伺候,这会儿宫宴,她老人家特地派了咱过来接郡主呢,郡主快跟我过去吧,”
我颔首一礼,“那就有劳宦司了,”
“应该的应该的,”他一甩拂尘,躬身于前面引路,一路右行,穿过几道屏栏阁阙,便近了宫宴殿堂,
远远的,已有罄鼓声响,堂中似乎还有浅浅的言语声穿出,
今日阴天,天空多多暗云低沉,看着不远处的翘角屋檐,红漆宫柱,和那漂亮的雕花窗棂,我竟很是恍惚,
这皇宫,我来过好多次,宫宴也参加过不少回,但这一次
我竟是觉得,这地方莫生的很
也许,我是不喜欢这等喧嚣的,只是一直不曾发现吧,我想,
“宁安郡主到”高德胜将我引至大殿门前,立直身子响亮的一唱,余音绕荡,厅堂中当即寂静不少,
赫连云沼身穿藏色绣金龙袍,头束九蜒金龙冠,直身坐端于厅堂正中,太后身桌黑色金边滚绣袍,发带银络金丝帽,坐于其右斜方,
侧坐分别坐了着盛装的拓拔卿和拓拔怜,西祁几位新封亲王和各地潘王,
罄鼓还在响着,我朗身跨步,双手微搭,拖着长尾裙,穿过众人,大步行进殿堂之中,搭手行出大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赫连云沼朗声道,“宁安郡主快是免礼,赐坐,”
旁侧宦司得令,当即将我引至闪上左旁坐,
这个位置,在几位亲王之上,几乎是挨着赫连云沼的,而我对面,则正好做着拓拔怜,
今日,她似是有意多加装扮了一番,盘了西祁时下最为流行的双鬓高发,发左右各带一朵珠花,额前坠了蓝色玲珑珠玉,配了同色的耳铛和珠链,
敞领的荷叶阔袖裙被她刻意拉低,腰束的很细,还配了彩色琉璃带子,她本就声的张扬野气,如今刻意装扮,竟是更多了几分柔情,
张扬与柔情
两种极对的性子,就这么让她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又怎会不惹人瞩目,才是落坐,我便已经发现,有两位潘王不时的把目光落去她哪里,
拓拔怜对那些目光,却是半点不为意,唇微微翘着,一双鹰一般的眸子,一直盯着坐上的赫连云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