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逃离王凡(1 / 1)七月在野首页

2015年3月19日,周四 云是雪堆成的山  凝固成一大团的云,稳坐在湖蓝的天上,没有风,即使有几丝也是纹丝不动。  今天知道了他的名字,金晓笙。    关于金晓笙。  其实七月一直都想认识那个爱笑的男生。他很好看,精巧的鼻子,单眼皮,标准的杏眼很是英俊。  七月觉得他的牙齿比自己的好看,一样是柔白的,不过没有虎牙,她欣赏没有虎牙的男孩。  前几次就已经注意到,无论自己转到教室的哪个角落,他都会偷偷的瞄上一眼,然后碰撞上七月正盯着他的眼神,倏的低下头,羞涩的笑起来。  他很可爱,所以七月的眼神总会在不经意间停留在他身上。  后来,七月知道了他的名字——金晓笙。    不过今天,她似乎不只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那是周四下午的第一节课。  “马玄,你是怎么了,不接我话茬我倒觉得不习惯了。”安排好背诵任务,七月伏在马玄课桌上,询问着有几分异样的马玄。  “老师,我吃太多了。”马玄回答得有气无力,淡淡地一字眉上下抖动几次。  “餐厅的饭是有多丰盛?”  “不是丰盛,老师。我最不爱吃白菜。”  “所以呢?”  “今中午只有白菜,白菜炖豆腐,白菜炖粉条和辣椒炒白菜。”  “那不该呀。”  “我班主任瞧见我不吃午饭,逼我吃了整三份白菜。”  “还有一整碗米饭。”马玄补充到。  “那你真得活动一下,大声背诵一会儿。”  “不可以。会吵到我的胃,它要专心消化。”  七月只觉得马玄傻得可爱,乐呵呵地笑起来。  抬眼的功夫,她就瞧见了金晓笙正两眼发直地盯着她看。  她微微一笑,金晓笙立马收回目光,装作无事状对着课本摇头晃脑装模作样。  七月绕着教室走了两圈,这才突然停到金晓笙跟前,猫腰小声问着, “我脸上有东西么金晓笙?”    “老师……”  “嗯?”七月看着满脸通红的他。  突然一道笔直的红线,兀地在金晓笙的鼻子下方蔓延开来。  七月瞬间懵了。  “快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嗯。”金晓笙接过纸巾,朝门外奔去。  “我不想听到,你们班主任逼你喝了一缸红糖水。”七月暗中思忖。  “不过,谁知道呢?”她想。    许是气温回升,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慵懒,寂静紧锣密鼓的催人犯困,这寂静里又窸窸窣窣的漫出些纸页摩擦声。  不锈钢的窗棱明晃晃的,阳光有些烫。春暖的气息滚在七月的脸上,红扑扑的。  贾静澜一本正经地盯着一个叫魏亮的小男生,说着夹生的普通话。  “瞧瞧,你写得’生’么?”  “作文——”他回答得小心翼翼。  “俺娘!笑死人,挖地三尺有神明?”  “嗯。”  “挖地三尺有木有神明咱不知道,你祖宗是实打实的在那躺着,别回头给吓醒了。”  魏亮涨红了脸,咬着嘴唇没了法子。  七月讪讪地乐着。    “明天有班吗,小杜?”程坤闯进来捏了一把她的脖子。正瞧得热闹的七月白了他一眼,告诉他吵到自己了。  “发什么愣?”程坤问。  “你这是犯浑。”程乾骂他。  “没跟你讲。”  “我也怪,你最近倒是不来招惹我了?”  “你问七月。”程坤坏笑。    “没班!”七月陡转话题。  “替我带一节班,我明天有事。”  “好。”  “你怎么不问我什么事?”程坤坏笑着。  “洗耳恭听。”  “帮咱姥种树!”  “谁跟你咱姥。”  “你的问题来了……”程坤伏在七月耳边嘟囔着,然后扬长而去。    “我们都很好奇呢。”程乾扯着嗓子说,笑得很浪荡。  “有必要听七月讲讲,这情况有点悬。”曲秀婷抬眼瞧了一眼七月,推推眼镜。  “他——热衷于胡说八道。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  “可是你脸红了。”程乾说。  “而且吞吞吐吐。”贾静澜插话。  “程坤你个瘪三!”七月暗骂一句,强装着淡定反驳道 “你们在怀疑什么?”  “我们只是好奇,并没有怀疑。”程乾一改先前激进风,认真地端详着七月。  “我不知道他突然发得什么疯。”七月把头埋进书里,脸上针扎般,又痒又麻。  “他的个性,逮谁咬谁。挖苦人的好本事。”宋祁玉老师看不过去了,替七月解了围。  “也是,别人为难,他就开心。”程乾说。  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感激不尽。”七月想。    傍晚下班时,突然起了风。  淅淅沥沥飘起了蒙蒙雨。  “白菜消化完了?”七月跟挂在楼梯上的马玄打招呼。  “老师,我知道一个秘密。”  “等几天,我会有机会听的。瞧瞧,要下大雨了。”  “那老师再见。”  “吃白菜很有益处呢。”七月笑道。    东南风,温热柔软地闲逛在这个世界中。  七月走在广场上,总觉得楼上有一双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她微笑,猛地回头,试图抓住阳台上的目光,可是什么都没有。校长室的阳台上干净极了,一副沉默的窗帘敞开着,窗子里透着盛大的落寞,像是一副空洞的眼神。那到底是由内而外的失望,还是眺望着的纠结?她不清楚。  至于那突然而至的落寞感,大概是再没有那冷静严肃的目光跟着自己的缘故罢。  故此,七月地心里竟空落落的。    七月穿了一件枣红色呢子大衣,帽子很大,轻而易举的就能盖住整个脑袋。背一件方形黑色皮质背包,穿黑色的皮鞋,像极了小红帽。  麦蒿草更旺了,黄色的小花铺出一张满是星星的大布。粉色的花瓣落了一地,足以让人心疼。几只云雀尖叫着飞过,把忧伤的情绪吵醒了,眼前的一切都是那般的飘忽不定,显然不是装深沉的时候。    她想直接绕过他,就像从未看过一样。可是,她没有,七月热衷于挑唆事情。  “校长,赏花呢?”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久到七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  “在等你。”他回答。    “呵——我并没有觉得你像是在等人,从未见你笑过。”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王凡离七月那么近,只有几公分,而且还在靠近。除了窒息的味道,七月还闻到了酒精的气味。  “你喝酒了?”她问。  “很多!足以让我丢掉自己站在这,该死的雨!”  “程坤跟我是投缘的朋友,但是我喜欢他。”  “跟程坤无关。”  “王凡!” “你到底想干什么?!”七月继续问道。    王凡不再言语,直勾勾地盯着七月。  风从硕大的帽子上飘过,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睛透露着胆怯和不知所措。    王凡仿佛在说什么,可被七月远远的甩在身后。  她像是遇到狼后,亡命的兔子,拼命的逃着。红色的大帽子在风中颤抖着,像是一颗颤动着的心脏。  她想回过头,瞧瞧王凡有没有追上来,不曾想,回头的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雨似乎更大了些。  泥泞的不止小路,还有七月。  她带着满身泥水悻悻地朝外婆家走去。  “他怎么会跑?他可是王凡!”七月横着眉毛,满脸无辜。一抹泥水镶在鼻头,在硕大的帽子里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