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康还是那个宋言康,可舒妃却不能叫舒妃了,她被贬为昭仪,寝室没有更换,但各部门对她的态度变得更加冷漠,也足以说明皇帝到底有多重视这一场洗尘宴,偏偏她就这样搞砸了所有。
舒昭仪端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宋言康坐在她身边,腿上放着一本盲文书,一只手扶着,另一只用指肚在细细地感受那些斑点的触感。
天气已经入秋,早晚都有了凉意,宋言康叹了口气,愈发觉得这个冬天怕是比以往更加难捱。
“何故叹气?”舒昭仪的语气不咸不淡,自从皇帝贬了她之后,在这后宫的地位之中更加摇摇欲坠,许多以前情投意合的姐妹也都纷纷疏远了她,也有一部分嫔妃觉得她装模作样,表面上风轻云淡,不卷入后宫争斗,实际上暗自邀功,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叫人看了笑话。于是,原本三足鼎立的局势,在太子倒台后,舒妃贬位后,形成了齐贵妃一家独大。
一时间,齐贵妃风光无限。
不知为何,今日四地宛如乱世,西北恰逢饥荒,群民起义,忙得宋泽宇根本分不出闲心去理睬齐贵妃的趾高气扬。萧皇后最近关在屋内整日以泪洗面,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去见萧瀚,也无法为自己的儿子求情。
看到奏折之后,宋泽宇大怒,之前拨下去的救济金最终竟然没剩下多少,在一层一层的盘剥中,百姓也拿不到多少,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他气狠狠地扬起手,把一出揭发官员贪污的奏折砸了出去。
所有人都瞒着他,一切的真实情况他们看在眼里,却从不汇报,这些官员尸位素餐,中饱私囊,只顾得自己吃喝玩乐,一生畅快。朝廷中盘根错节,即使宋泽宇真的想赶走什么人,那也要费一番筋骨。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其中风险,也只有皇帝一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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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隔海相望的金国那边,尽书公主的婚船也终于快上岸了。在经过漫长无比的海上旅程,桃蓁感到身心俱疲,现在的她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
地平线若隐若现,桃蓁心里带着一种激动和希冀,这份情绪甚至压过了告别云想容的伤感。香岚也在船上跟她说过,这男人,是最靠不住的。
虽说两人调换了一下身份,可该享受的特权是一点没变。也许人前香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尽书公主,可在人后,忙前忙后的却是这个冒充的“桃蓁”。她的命脉已经掌握在真正的公主手中,香岚一点办法也没有,当初就是因为自己一点后路都没有留的态度,所以桃蓁才真正接纳了她。
海上的形成风平浪静,只是在快到达的时候遇上了一点小雨,海上蒸腾起氤氲的雾气,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也算是一个新奇的美景。婚船行得四平八稳,这可是皇帝花了大价钱修建的,但因为最开始建的目的不是很明确,所以商业出海抑或军事海上巡查都没有用上,它的用途更多来说观光比较合适。
可没想到,在尽书公主出嫁的时候竟然排上了大用场。船身造得气魄宏伟,用来宣扬国威再好不过了。
“公主,我们已经到了,现在请您下下船吧。”桃蓁得到了船长的指示,敲了敲最内的房门,说道。
“知道了,我换好衣服马上出来。”香岚故作沉稳地说道。
在桃蓁的搀扶下,香岚一脚踏上了许久不见的国土。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这熟悉的气味还是没变。再睁开眼,她脸上隐隐浮现了几分激动。她深深怀念的,久久期盼的,国土。
此等大事,金国也收到了情报,早已安排了就近的旅馆接风洗尘,香岚一行人就随着码头等候的侍从一齐到了馆内上好的房间。
“这里有没有人认识你?”桃蓁懒懒地坐在一旁,看着香岚忙碌地铺着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