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琴坐在一旁稍显局促,满屋子都是姐姐就她小,也插不上个话,十一二的小姑娘正是敏感的时候,悄悄的看着她们有些羡慕,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跟她们一样做大事呢。
她这心态就如参加婚礼时所有未嫁女孩的心态一样,啥时候轮到我嫁人啊。
她要是问没来这么多人帮忙之前的林黛玉这话,黛玉会告诉她这么一句话:“匈奴不灭,何以家为。”揽上这活你还想着嫁人,做梦你都没工夫。
十年的考卷要有多少?
毫不夸张的说,全国应考的举子,有一半来自江南,剩下一半巴蜀、齐鲁和直隶京畿在分一分,其余省份除了特殊照顾的九边以外,基本上过了府试就可以领盒饭了,实在考不过江南的举子。
金陵国子监就收录着这一半的江南考卷,十年累积下来,逾二十万份。
林黛玉第一反应就是我不嫁了,没那个时间。一份一份的看下来就要两年,再写出提纲,列好分目,呵呵,真想让我子子孙孙的干下去啊。
正发愁的时候,林黛玉纂考卷的事,一经国子监各教习家属中流传开,很快扩散到了金陵文官全体。家有女儿的都动了心思,纷纷登门拜访李夫人,话里话外要见见林黛玉,在问问你这缺人手吗。
林黛玉与父亲斟酌一番后,决定开门办事,大大方方的把这事呈现在世人面前。要不嫁就都别嫁,成名的代价就是如此,愿意来的给一张卷子,照着原文把提纲列出来。
实在写不出来的,也别难为自己,我这不留断更的人。
这就是个编辑的活,很辛苦!
还是那句话,这事士族大家不愿意干,小门小户干不起,加之李修的影响和思路,最终便宜给了林黛玉。
结果黛玉错估了女人对工作的热情,尤其是一批读过书还没嫁人的女人,这个时代的她们,终将沦为内宅争斗的死鱼眼睛。
才女们的心,都是不甘的。
薛宝钗、贾探春这二位哪个不想做一番事业出来,限于女儿身不得施展罢了。
现在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可以不负平生所学,累就累点,这事办成了以后,嫁人的水准就高了。二榜的进士们,可以往后退一退,这没你们什么事,趁早出门右转不送。
连贾政都开始又写信了,娘啊,我的三姑娘也行,让她来,别跟我媳妇说啊,她肯定不答应。
薛宝琴正羡慕着呢,紫鹃捧着手帕进来了:“琴姑娘,一点小玩意,留着玩吧。”
林黛玉的耳朵一动,放下笔过去看,一眼过后就点着紫鹃说:“你选的吧,快扔下。去我屋里拿一个胸针来给她。我是最喜欢这个妹妹的,不可怠慢了。”
紫鹃还生她的气呢,不肯听话:“姑娘给的是姑娘给的,这是人家叔叔给的,怎能扔下呢。”
“叔叔?”一屋子女孩儿看过来,李祭酒给的?那可要看看去。
黛玉也糊涂了,哪跑来一个叔叔拿着李修的东西的送人。
紫鹃促狭的一笑:“李三爷和她父亲正搂着肩称兄道弟呢,可不就是琴姑娘的叔叔吗。”
黛玉捂着肚子笑倒在紫鹃怀里,薛宝琴小脸蛋红扑扑的反驳着:“不是的不是的,林姐姐你还笑?再笑你就是婶婶了,”
哈哈哈,一屋子人顿时大笑,林黛玉和李修这点事,她们都知道。
版本是这样的,黛玉舍身救父,李修妙手回春,符合现在的三观。
黛玉笑得说不出话来,推着紫鹃进了屋,趴在床上直哎哟:“你个坏蹄子,诚心拿我取笑是不是?他何时回来的,怎么不来说一声。”
紫鹃一边找着胸针,一边埋怨:“总得容我一件事一件事的办啊。那边老爷正陪着薛家二叔呢,我总不能见了他回来,就扔下不管来报信吧。这个你看行吗?”
黛玉点点头,伸手接过来:“我去给她,你在辛苦一趟,问问他三观的说法,他这总纲上写的我也不太明白。”
紫鹃白了黛玉一眼:“你们都不是好人,人家老夫人想着给儿子配丫鬟,怎么就不行了呢,偏要我跑来跑去的伺候两个。”
“问大嫂子去,她的主意。”黛玉说完就出了屋,把锅扣在李纨身上,绝口不提自己用她换的碧月。
“我问的着吗!”紫鹃气的直跺脚。
服侍服侍李修她想着原本也没什么,宝玉那样的不也见过吗,敢吃我嘴上的胭脂,我就大耳刮子给他吃。
结果是真累,首先是心累,藏多少剪刀都能被他搜出来,还不好和黛玉说,本来也不该带着的。
然后是腿累,国子监这点路对她来说,确实不近,进了大门全靠自己两条腿走,虽然有监生们帮着拎东西,可架不住国子监太大,每天来回走两趟,小腿都跑细了一圈。
不过,也挺好玩的,出门有人陪着,却不管自己,想逛了就逛逛街,一路看看风景也挺好。
唉我这个贾家的家生子丫鬟,以后到底是该怎么办呢?跟着黛玉走还是回了贾府去,我还真要好好想想。
薛宝琴进屋找她:“劳烦姐姐一下,能不能帮我问问我父亲,林姐姐要留饭,我是留下还是回去?”
紫鹃一看表,可不已经到了数字四的位置上,李修给黛玉规定的下午茶时间到了。
“不用问了琴姑娘,就是吃些点心,你去尝尝。”
薛宝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想问又不敢问,吃点心还要有时间的吗?不懂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