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80】相认!(1 / 2)万千春晖画得你首页

宫中的御医、民间的神医,一拨拨的被请来给云初浅诊治。每个人都想尽办法要医好昏迷的他。各种名贵的药材、各种土方,但凡是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

最后韩一景探了脉,才摇着头,一脸落寞的对萧云霁他们说道,“该用的方法咱们都用了,眼下只能靠天靠王妃自己了,若是她这三日里没有醒过来,恐怕就永远都醒不来了!”

萧云霁猛打了一个激灵,狐狸眼底已经一片惶恐。

他扯着已经哑了的嗓子对韩一景吼着,“一定要让她醒来,她不醒来,我就让整个汴梁城的大夫都给她陪葬。”

韩一景看着他因为没有充足睡眠而泛着血丝的眼睛,心里虽也惧怕,可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得垂着头认真的说道,“主子,这一回你就是把天下的大夫都屠尽了也没办法了。”

萧云霁被他这悲观的话语打击的全身一震,苍白而矜贵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屋里云政云向北以及周娴君脸上也都失了血色。

韩一景看着满屋子愁容的人,又小心翼翼的提议着,“要不大家这几天有空就每人跟她说些话,说不定会有用。”他说的这个方法也只是把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萧云霁他们暂时也实在是拿不出其他方法了,便也只得按照韩一景说的去做。

可惜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效果。床榻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一丁点儿要清醒的迹象。

驿馆里。

高通把云初浅最新的情况禀告给她,厉承彦皙白的手指焦躁的敲击着茶几的几面,苍白的脸庞上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即使去西域找伽罗大巫师也来不及救她了。”

厉承彦一双清澈的鹿眼黑黝黝,像两汪高速旋转的漩涡,仿佛要把人直接给绞进去。

高通叹气,默然不语。伽罗大巫师就是以前帮他家主子给晋王妃招魂的大巫师。

大巫师自从给晋王妃招完魂后就回西域了,东靖国到西域隔着十万八千里,三天时间根本来不及。

“哗哗!”却在这时,隔壁院子里响起了摔东西的声音,伴随着瓷器落地的声音还有苏明月尖声的肆骂声,高通听着,脸上浮起一片愤怒的神情,愤愤然骂着,“她都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还在这里乱蹦跶。等晋王妃那里要是醒了,她的苦日子就来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高通一想到云初浅说不定根本就醒不来了,他眼神一黯。长长的叹了声息。

“高通,你继续派人去医馆那里看着,一旦有她的消息就快点来告诉朕。”厉承彦虚弱的说着,宽大的袍袖里,孱弱的身子已经在止不住的抖动了。

高通恭声应下。

隔壁院子摔碟声还在继续,厉承彦一张清俊的容颜已经皱的比麻花还要难看了。

成献帝派了很多人出去寻找云凌的下落,云凌却像是故意躲了起来,官兵们一直都没有找到他。转眼又过了两天,眼看第三天云初浅要是再醒不过来,恐怕就永远醒不来了。

萧云霁他们简直都要愁疯了。

第三天,天空刮起了凛冽的寒风,下起冰刀子似的寒雨。

萧清毓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候在殿门外的幕僚立即为他披上了一件披风。萧清毓刚走没几步,又顿住脚步,仰头看向殿外栽种的几棵梧桐树。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发黄了,风一吹,有许多的叶子就簌簌的从树上掉落,被风吹向远方。

此情此景,看的让人心头不由得就生出一股孤凉悲寂之感。

“她那里还是没有醒来吗?”萧清毓落寞的问道。

幕僚轻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萧清毓顿时像是陷入魔怔状态一般,又沉默了许久。幕僚也不敢说话,只能在边上候着。

冷冽的寒风刮的幕僚脸庞都要麻木时,萧清毓却像是突然被人附身了似的,扯住幕僚的手,尖锐的指甲几乎要直接掐进幕僚手心的肉里,“这汴梁城附近可有什么比较灵验的寺庙”

这个问题

幕僚眉头一皱,已经猜到萧清毓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了。

在已经尽了人力的情况下,他的主子开始迷信起鬼怪神力了。幕僚知道这个时候再劝他主子什么,他都不会听的。于是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恭敬的回禀道“启禀主子,虽说城郊的伽蓝寺香火最旺盛,不过奴才听说白水寺因为建在山上,去烧香的香客会少些,但去那里烧香的香客们都说灵验”

幕僚既然知道了萧清毓的心思,他怕萧清毓冲动之下去伽蓝寺为云初浅祈福,会闹出闲话影响他的名声。

便故意提白水寺,那里烧香的香客相对少些,他家主子真闹出什么事情也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幕僚的话刚说完,萧清毓已经领着一头扎进雨幕里。

幕僚望着远去的那抹急切身影,摇着头轻轻的叹着气,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呀。

叹完一口气,幕僚也跟上萧清毓。

萧清毓出了宫就驾着马往城郊的方向赶去。寒风卷着雨珠冷冷的砸在他身上。

加之,因为下雨的缘故,出了城后路面就变得泥泞难走。萧清毓骑在马上,一颗心就像是今夜的天气一般糟糕。

好不容易到了白水寺。他一下马,跟在萧清毓身后的几个侍卫都皱了皱眉头。

原来这白水寺建在一座海拔三四百米高的山峰上。这个高度其实并不算多高,只不过现在的天气恶劣,登山的台阶又都淋了雨,走在这样的山路上,人的心情肯定不会好。

萧清毓侧身而立,仰头望了望被峰峦遮住,只露出一片屋檐角的白水寺。他温润的瞳孔里渐渐的燃起了一抹偏执般的渴望。

将温润的唇一抿,他直接就走到山口的台阶处。

向上再一抬眼,山脚到山顶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如果想登山,就只有这条路上山了。

萧清毓袍袖一撩,双手作揖,神情突然变的无比虔诚起来,他“噗通”一声笔直的跪在台阶。萧清毓这样惊世骇俗的动作立刻就吓坏了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幕僚。幕僚们互看了一眼后,连忙上前要来扶萧清毓。

但萧清毓觉得自己既然要求神灵,那就得拿出十二分的虔诚来,便冷冷的喝令他们退下。两人不敢违逆萧清毓的命令,只能远远的跟着。

萧清毓神情虔诚,他缓缓的从台阶上站起身,在踏上第二个台阶后,他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态度恭敬

接着,第三个台阶,第四个台阶

这样的萧清毓,哪里还是那个让成献帝器重的储君。

萧清毓是每踩上一个石阶就跪下来一次。

他知道云初浅不喜欢他。也痛恨跟着萧云霁恩爱的云初浅。

可奈不住,他贱!

他就是喜欢她!

每次看到她和萧云霁恩爱,他心里就像是被人捅了好几刀,血淋淋的疼。但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想要占有她

这次他虽然没有去医馆见她,可也能想象到她躺在那里会是怎样一副无助的模样。

废物的他连接近她的权利都没有,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可能只有求老天帮她了。

若是上天能听到他的祈求,让她平安无事。他愿意用他的寿命来换只要她这次能平安的度过这次劫数,他愿意折寿五年哦不,十年也行。

只要她能平安的醒过来。

风呼啸的从他温隽雅俊的脸庞上刮过,冰凉的雨珠不停得砸在他的脸上、身上。

没多久萧清毓全身就已经湿透了。可他还是不改初衷的在巍峨的石阶上缓步的蹒跚跪行。

老天可能都在和他作对。等他跪爬到半山腰时,不知道又从哪里飘来一些乌云。

乌云密布间,天地都暗了下去。

随后乌压压的天空像是被谁撕扯开一道口子,寒风吹的更加疯狂,风卷着滂沱的雨水向人浇来。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他身后的几个幕僚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们几次冒死上前劝阻萧清毓,但萧清毓像是入了魔怔般。他咬着牙,仍然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缓慢向上移。

他的手上和脚上早就被沿路长着的蔷薇植物划出了许多道伤口。而他两侧的膝盖也跪到受了伤。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袍袖,把他跪过的地方染出两条触目惊心的血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清毓终于“跪”着到了白水寺。

像这样恶劣的天气,庙里的和尚根本就没有开山门。几个幕僚上前敲了敲庙门。

庙门被人从里头给打开,从殿门口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和尚。那老和尚手攥着一串佛珠从门后缓缓走出来。

“几位施主,不知有何贵干?”和尚态度不卑不亢的朝几个幕僚作了个揖,可目光再触及到地上跪着的萧清毓时,被他一身的狼狈样诧异到瞳孔微微收缩了几下。

“偶弥陀佛,这位大师,我想为亲人祈福请你通融下。”萧清毓捏着发痛的喉咙艰涩的说着话。

老和尚定定的看了看萧清毓一眼,没有再说话,开门引着他们进了寺庙。

寺庙里,萧清毓跪在佛像下,态度谦卑而恭敬的把心里的企盼对着上方的佛祖雕像说了出来。

烟熏袅袅中,萧清毓长跪地上不醒。而在汴梁城的医馆里,昏迷的云初浅微不可察的轻眨了眨眼睫毛。

昏迷中的她像是被人带到了另一个空间。在一片白雾散去后,她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身形消瘦面容枯槁的男子。那男子被人关在阴森森的大牢里,旁边到处都是肆意爬行的老鼠。

突然有两个士兵打开了大牢的铁门,走进牢里对那蜷缩在角落的男子冷声的说道,“汴梁城那里传来消息说被你打进冷宫的忠勇侯女儿已经被你的皇后烧死了。”

一直安静的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身子剧烈的一个抖动,扬起他的脸。

云初浅就站在边上,看到那个男子扬起的脸,她一惊,这个被关在大牢里的男人竟然是萧清毓。

那么刚才那两个士兵就是在对萧清毓说她的死讯?

云初浅心里一凛,知道自己竟然回到前世萧清毓御驾出征讨伐萧云霁却被萧云霁活捉的时候了。

两个士兵在告诉萧清毓这个消息后,就冷酷的起步离开了。

大牢里,云初浅看见萧清毓面容剧烈抽搐,神情悲恸,不一会儿竟嚎啕大哭起来。

“浅儿,我不是让你等我的吗等我的实力可以和云凌以及朝中的大臣们对抗,就可以重封你为后的吗到时候咱们就再生个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一定都会宠着他的可你为什么就这样走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牢房的地板上。云初浅在边上看着他,神情依旧淡漠的很。

萧清毓再怎么忏悔,都不会让她的亲人重生了。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哈哈!“也不知道萧清毓到底哭了多久,他突然像是疯了似的抖动着肩膀癫狂的大笑起来。凄厉的笑声在牢房里不停的回荡着,听得让人格外的毛骨悚然。

等他笑到最后,他又像是失了声似的抿着唇抽起泣来。

“浅儿,这辈子我欠你的太多了下辈子,下辈子咱们再做夫妻,我一定把这辈子欠你的都还给你咱们到时候一定会成为世间最恩爱的夫妻。好不好?”

“不!”云初浅在边上对他嚷着。她都已经因为萧清毓搭上了亲人和她自己的命了,他凭什么还要让她下一辈子也要嫁给他!

他臭不要脸!不仅是下辈子,下下辈子,她永远都不要再和萧清毓有半点关系了。

“不!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的关系!”医馆里,昏迷了几天的云初浅猛然间抖动着唇瓣开始说起胡话来。

萧云霁一直守在她的床榻边,听到她说话了,他一颗心骤然“砰砰”乱跳起来,俊挺完美面庞“腾”的一下就蒙上了一层温柔喜悦的色彩,灰败的狐狸眼瞳孔里也仿佛重新注入了异样的光彩,让他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湛亮。

“韩一景!快来!浅浅说话了!”他激动的对守在外面的韩一景大喊着。

因为他的高呼声,一直候在外屋的韩一景自是匆忙赶进来,而云政周娴君他们听到了萧云霁这一个高呼声也像是处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一群人也纷纷的往里屋冲。

这些人一下子就把云初浅的床榻围了个水泄不通,各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云初浅清醒。

“你做梦。我不会再嫁给你!”昏迷中和萧清毓纠缠的云初浅感知到耳畔边好像有许多人再喊着她的名字,那些说话声音一个听着比一个熟悉亲切,她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可是在哪里听过的呢?她的意识开始有那么一点点的聚拢,潜意识里很想睁开眼皮去看到底是谁在喊她。

虚弱的她一点点的努力,终于将眼皮睁开了一条小缝隙。

“浅浅!”萧云霁发觉她睁开了眼皮激动的攥紧她的小手,眼眶一红,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一种失而复得的感动冲击着他的心脏口。

刚才是萧云霁在喊她吗?

还好不是萧清毓!

云初浅咧着嘴角虚弱对萧云霁笑了起来,“别哭丑”

“好!我不哭,你乖乖好起来!”萧云霁干嘛擦掉脸上的泪水,不停的向她点头。

云初浅目光轻移,又想去看她爹,可视线却撞见了一张和她有大九成相似的脸庞。她痛苦的蹙紧着眉头,咧嘴嘴角问,“谁?”

“浅浅,她是你亲生的娘亲。”萧云霁赶忙向她介绍起高娴君来,“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你就有两个爹也有亲娘疼你啦。”

高娴君眼眶早就被泪水打湿了。她上前一步,也扯住云初浅的小手,哽咽着声音道,“浅浅,我是你母后。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母后怎么办?”高娴君话说到后面,已经哽咽的再没有办法说话了。

昭阳侯如今变成了那副模样,他们的亲生女儿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让她怎么办?

我娘?

云初浅下意识的轻拧了拧眉头,想去想她这一昏迷怎么就多了一个娘了。可她只刚一动脑子,脑子就有眩晕感袭来,继而她眼皮一沉,眼前又迅速的被黑暗所笼罩,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她又是一下子就昏过去了,所有关心她的人一颗心都马上提到嗓子眼处,原本喜悦的心情顿时的就又是一沉。

萧云霁发了狂似的向韩一景喊着,“快点让她再醒来!”

韩一景赶忙再给云初浅探脉,这一探,他脸色一白,倒抽了一口气。

“主子,王妃的脉博好像跳动的越发无力了。”韩一景战战兢兢的说着。

果然,他这话一落下,萧云霁和云政已经受不了,“怎么可能?你明明说只要她在这三天里清醒过来人就会好起来的。她刚才都醒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韩一景不得不又小声的解释着,“王妃刚才那可能是回光返照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