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红影近乎是不要命的攻击。慕千邪的眸光微微一颤。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双眼恢复正常的灰色。在离墨即将冲入光球的一瞬。豁然将攻势强行往后一收。
“轰。”
内力被迫扼住。离墨的剑气在眨眼间逼向自己。慕千邪整个人被震飞。又摔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黏稠猩红的血自唇角一滴滴滚落。
他吃力地爬起來。风貌下的双眼却是呆呆地看着离墨。
众人从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中回过神來。楚嬛扶着宫女的手踉踉跄跄地赶到长孙一澈身旁。俯身就欲将他扶起來。
他却咬牙一把打开她的手。恨声道。“别拿你的手碰我。永远。都不要碰我。”
离墨沉重地喘息着。刚才一击。她几乎使出了十二分的力。五脏六腑甚至自伤。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背叛她的男人。竟会让她不惜舍命相救。
而她。打伤的那人。却是曾最疼爱自己的明川
尚离墨。七年爱恨。难道你还沒疯够吗。
最后望了慕千邪一眼。她丢下剑。决然转身走向身后那倒在血泊中的人。
而慕千邪望着她的背影。口中吐出两个离墨沒听清的字:“年年。”
“娘娘身子弱。还是不要见如此血腥的场面为好。”
离墨看了楚嬛一眼。极力镇定地扬声对上官昊道。“上官将军。请速速带楚后和重臣离开这里。如今殿下负伤。请你务必把守好圣都东宫门。”
上官昊半晌才醒了过來。立刻会意。赶紧疏散场中人群。
因刚才杀戮的一战。一些胆小的女眷早已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殿内殿外一片混乱。
而长孙一凡则带着同样几乎要晕厥的萧雪阑。迅速撤离了现场。
另外。他心中隐隐觉得刑风出了什么大事。
半跪在地上。离墨让长孙一澈将头枕在自己肩膀上。可是他身子一动。一股钻心的疼痛自心口扩散开來。令他眉头狠狠一蹙。
“你别动。”
离墨眼中泛起复杂的涟漪。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身子。一低头。就见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自他胸口的布料蔓延开來。渐渐氤氲扩大。像是恶魔的眸子。阴森恐怖。
离墨心中愧疚难当。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贸然出手替她解围。
知道应该是胸前的旧疤又撕裂了。她就欲扯开他的衣襟为他止血。而长孙一澈却闪电出手扣住了她的腕子。唇颤了颤。看着她的双眼。乞声。“不要看。”
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如此恐怖的样子。他不想令她比现在更厌恶自己了。
“我沒事。”他勉力笑了笑。“我沒有心。不会痛。”
因为他沒心。所以慕千邪那一剑刺了个空。并沒伤及要害。
“让我看看。我不怕。”
然而离墨的心却是倏地一抽。她微微一笑。俯身在他耳边说道。“长孙一澈。你一定要撑下去。我们今晚的目标还沒达到。你还欠我一条命。你找了我五年。我等了你五年。我绝不会就让你这样死在别人手里。”
今晚孟千寻召开夜宴。一來是为了选门主。二來是为了与长孙一澈订婚。
而楚嬛定下的条件却是:门主与王妃之间。二择其一。
他们商量好的任务就是:搞砸孟千寻的订婚宴。
本來商量好的是。打败姬魅桥。夺下门主之位。这样孟千寻势必会慌了阵脚想要强行保下姬魅桥。如果保不下。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继位。
如此一來。订婚一事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可沒想到。半路会杀出來一个这么恐怖的慕千邪。
现在长孙一澈冲出來救下自己。等于昭告天下。这场竞争是慕千邪获胜。
难道。孟千寻真的会遵守诺言。将门主之位传给一个陌生人。
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陌生人。
说罢。不顾怀里男人的拉扯。离墨一咬牙。深吸一口气。一把扯开长孙一澈的衣襟。顿时那覆满纵横交错疤痕的胸膛。生生闯入她的双眼。
此时。那里一片血污。却仍能隐约看见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
脑海深处下意识浮现出。他五年前亲手持剑刺入他自己的心头。然后满手是血地跪在明川面前。为娶她入宫。自愿受下诅咒。
他说:“我若负她。日日夜夜。万箭穿心。”
他说:“为什么你就不愿跟我说一句实话。难道非要我把心挖出來给你看吗。”
他说:“我沒有心。不会疼。不懂爱。所以每当想起你的时候。我就会在自己心口上划上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