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心中紧张,皱着眉,头也不敢抬,豆大的汗珠在额上不停的冒着。瑟瑟发抖的模样完美的诠释着什么叫浑身上下无一处是不紧张的。他陈家是如何爬到今天这般地位的,皇帝明白,他陈敬自然也是明白的。
当年皇帝初登帝位,羽翼薄弱。朝堂在张家与安家手中握着,皇帝迫切的想要培植属于自己的力量,来与安家和张家抗衡。陈敬便是抓住了时机,站在了皇帝这一边,又是将自己的嫡女主动送进皇宫,又是做了许多不干净的事,这才博得了皇帝的信任。张家离开朝堂后,陈敬方才顺理成章的成了左相。
这些年他与杨家联手,干了不少黑心事。为了巩固自己与杨家的关系,还将自己的庶女嫁给了杨羽那不成器的儿子。
而废太子李诚之事,便是当年他的故意疏忽。
当年皇帝上位,欲杀李诚,朝中一片反对,昔日李诚党羽更是一力阻拦,朝中坊间的舆论压力致使皇帝无法如愿杀死李诚,陈敬便献计将李诚流放西南终身不得回京,为防止李诚余党借机在西南起事,便在流放途中派人弄瞎了李诚的双眼。
李诚行至西南,心中愤恨难平,每日都想着该如何报自己流放,瞎眼之仇。西楚觊觎大盛多年,早已虎视眈眈,西楚密探便与李诚有了联系,向李诚抛出了前往西楚共谋大业的橄榄枝。
为了能顺利前往西楚,李诚派手下,带着大把的黄金与奉命监守李诚的陈敬联络。陈敬为人贪财重利,又想着这李诚再如何说也是晗元帝亲封的正统太子,这皇位更迭本就是常有之事,何必将他陈家的满门富贵都压在李滇一人身上。万一有一日,李诚当真借着西楚之势,重返大盛,倒是也可念着情分保他陈家富贵无虞。
于是乎,陈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李诚放了出去。
今日不曾想,李诚竟是被西楚遗弃,还被大盛抓住了.......
此事若是败露,不说他陈敬该当如何,他陈家老少只怕都是难逃一死。
更何况,云城差点失守,云城若是失守,大盛西南之门大开,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为守云城,大盛军中损失兵将数万,安肆城更是战死,这大盛百姓若是知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年的鬼迷心窍才发生的,只怕这唾沫星子也能将他陈敬淹死。
“陈敬,你是聋了吗?朕在问话,你没听见吗?”皇帝的嗓音又是骤然升高。他愤怒的朝着陈敬吼道。
陈敬声音颤抖道:“臣.......臣不知.....”
“不知?朕知道!你以为这些年你私下里与杨羽一道做的那些破事,朕不知道吗?你们贪,你们谋权,只要不过分朕都不做计较,如今倒好了,朕的宽容,都成了你们养虎为患,吃里扒外的依仗!”
说着皇帝一挥衣袖,高声道:“来人,把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朕带下去!”
陈敬赶紧叩头道:“皇上!皇上恕罪啊皇上,请皇上看在臣多年为朝廷效忠的份上,饶了臣吧!”
接着不少素来以陈敬马首是瞻的大臣,也纷纷站出来为陈敬求情。这不求情还好,这众人一站出来,皇帝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去!把他们都给朕抓起来!朕倒要看看这朝堂上究竟还有多少吃里扒外的!”
一时间朝堂上寂静一片片,再无人敢在此时站出来为陈敬说一句话。太子看着这一幕,却是在心中发笑,这难道就是他父皇死守着不愿让人触碰的朝廷吗?当着可笑。
我这几日心慌的很,总是觉得有事情将要发生。
采薇与穆沉舟发展的很快,现下只要谈到穆沉舟,采薇虽是如以前般会红了脸,但却也会闲聊几句,左右不过是穆沉舟如何如何好之类的话,我笑她好事将近了,她却还是扭扭捏捏的红着脸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大盛实乃多事之秋,天启太子顾慕云想要向大盛借兵助他重返天启一事,也被无限期的搁置了。其实在我看来,这未必是件坏事,不论是皇帝亦或是太子,借兵给顾慕云,左右都有着相似的私心,只要他一带着大盛的兵,回到天启,大盛便可坐山观虎斗,趁机享渔翁之利。
到时候不论顾慕云是何下场,跟着他的穆沉舟左右是不好过的,而采薇只怕也是难得好日子。所以我的私心里便是巴不得顾慕云一直在大盛为质,这样穆沉舟也不会返朝,采薇嫁于穆沉舟,生活在大盛,总还是有安稳日子的。
端午时,明霞公主派人送来了不少她自己包的红枣粽子,那粽子里不止放了甜甜的大枣,还加了些红小豆,一口咬下去,糯糯的米和蒸过后变得甜滋滋的枣,沙沙绵绵的红小豆在口中交汇,不同的质感杂糅起来却是让人直呼美妙。
我和四公主都爱极了这甜粽,我又让小厨房包了些咸粽送去给明霞公主当做回礼。她尝之也是甚爱,在她说来,甚至是超越了甜粽在她心里的地位。
为此四公主和她更是吵了一架,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一大一小两人竟是不欢而散,我也是看了个热闹。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甜咸粽子之争更是难以判别胜负。
兰若宫里的康嫔,最后还是没有熬过端午。这宫里不得宠的妃嫔,死了便就死了,彻底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按着康嫔生前的嘱托,我将心蓝和梦兰安排在了御花园里做洒扫。而康嫔赠予我的琵琶,在离殇的帮助下,也送到了小阿花手里,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亲眼看,亲耳听小阿花弹一曲琵琶。
也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
下过雨后,天便一直开始放晴,午后的阳光暖的不像话,院子里的牡丹也在这些日子里慢慢的全都开了,鲜艳欲滴,娇贵无比。蝴蝶在花丛里不知疲倦的飞来飞去。长乐宫近日里也很是安静,听闻前朝形势紧张,战局更是焦灼。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也不知准不准,反正我的右眼在不停的跳着,跳的我心慌,手中的话本子,拿了半晌,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采薇看着我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满脸的担忧:“皇后娘娘!娘娘!”
我回过神来,问道:“嗯?怎么了采薇?”
采薇指着我手中的书道:“娘娘,您这书得有半炷香的时间没有翻页了吧!再有多少字,也得看完了,娘娘您这是又在想什么呢?”
我将书放下,道:“我在想,西南的战事,也不知祖父和父亲如何了,这些天我总是心慌的很,怕有事要发生。”
“娘娘,您别多想了,您什么时候见过大将军打过败仗?依奴婢看啊,大将军凯旋的好消息定是快要传来了!”
我看着她微微的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可是傍晚,我刚准备睡下,却是听见了离殇站在隐蔽处敲窗子的声音。我下床,行至暗处打开了那扇窗子,就见离殇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