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乃是地府有名的天师,为人嫉恶如仇,明察阴阳两界,地府立天师府,协助一殿阎罗秦广王专门管制阴凡之鬼。
传闻钟天师相貌丑陋,我强顶住神气压制,抬起头细看了一眼,再看菜花,也是摸着脑袋,一脸的莫名其妙。
钟馗跟菜花活脱脱就是一对孪生兄弟,都是脸黄多须,大眼高鼻子,一口乌黑浓密的胡须,如同刚髯一般坚硬。
他一现身,百鬼立消,只是我心中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封先生、江东玄门人都死绝了,这时候来还顶个屁用,更让我忐忑的是,我还被冤杀了他的心腹大将冯将军,这屎盆子扣在头上,怕是麻烦了。
钟馗背着手缓缓转过身来,双目如炬,让人不敢直视。
“尔可知罪?”
“阴山派张力见过钟天师!请问天师,我等何罪之有?”菜花不卑不亢的笑道。
尔让开,本天师问的是这小子!钟馗说话之间手按在了伏魔剑柄上,这是他欲动杀的前兆。
天师,我兄弟二人同心同命!菜花嘿嘿一笑,怕钟馗对我下手,忙护在我身前笑嘻嘻道。
钟馗看着菜花,也不恼怒,少有的傲然解释道:“此人杀本师部将,扰乱百鬼夜游,放走杀帝张献忠,无论哪一罪都当死,你无须替他开脱。”
我原本就不在乎生死,尤其是封先生与众阴倌护法而死,他却只字不提,一味的兴师问罪,让我的火气猛烈的燃烧起来。
拨开菜花,我走到钟馗面前,昂然不惧道:“天师,百鬼出巡,若不是我师父封二与众阴倌力挽狂澜,早已逃脱作乱扰乱凡尘,天师不赞江东玄门大义,如此兴师问罪。四象破三象,无动于衷,乃是知而不查,江东百十阴倌魂飞魄散,身为天师乃是不恤,部下将军为张献忠所杀,反冤于我,乃为不明。”
菜花见我越说越激动,忙扯住我的手,使眼神示意我平静。
“没错,天师要杀我,只需动动手指头,但秦某人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又何俱之!”我甩掉菜花的手,厉声傲然道。
我的死不重要,但我绝对无法容忍封先生与众阴倌的心血、功绩,被钟馗无视、抹杀,否则我怎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钟馗两眼一眯,杀机凛冽,按在佩剑上的手指已经蠢蠢欲动,自他为天师以来,明察阴阳两界是非,自认大公、大明,还是第一次,遭人如此顶撞,被骂为不明、不查、不公之徒。
不过我说的却也不无道理,“子时不现,月被云遮,确实整整晚了一个时辰,难道有人故意封月放走张献忠?”钟馗暗自起疑,在阴司能够封月的人只有跟凡间最接近的一殿阎罗秦广王,可是广王已经多日不在酆都城了。
“秦哥,你疯了?”菜花不可思议的叫喊道,他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往钟馗的枪口上撞。
我无法跟他解释,经过了江东此次生死大战,我明白了,在生命之外,有一种东西叫大义,叫天道,它存在每一个有良知的人的心里,为了捍卫它,可以让人不计生死。
钟馗陡然一动,出现在我眼前,抓起我的左手,屈指在脉门一按,我的左手顿时如同火烧一般,痛不可当。
“纯阳子?卧龙之身!”钟馗眉头紧锁,心中波澜大惊,“这是怎么回事?昨日还在武侯祠见过武侯,还有这火云印”
钟馗脸上少有的阴晴不定,让菜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偏偏却无能为力,只能在边上看着干着急。
“把面具摘下来!”钟馗松开我的手,冷喝道。
我依言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漆黑如墨的鬼脸,钟馗再撕开我胸口的衣服,见黑色已经蔓延到右臂,更加诧然了。
“秦剑,冯将军被杀与张献忠脱逃的事情,本天师自会彻查,眼下你们要做的是抓捕杀帝张献忠!”钟馗说完,口中疾念一咒,伸手在我眉心一点,“在火云印彻底封印你之前,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抓捕他。”
“等等,钟天师,你既然要我兄弟抓捕张献忠,倒是把他的封印给破了,这样也多些时日追凶不是?”菜花忙道。
钟馗道:“解不了,强行冲印,必死无疑,他只有激发自己体内的纯阳之气,自行将封印破解。”
我早就知道火云印不可破解,上次的白衣文士说过,此印乃是上师左慈穷毕生之力悟出来的,后又被天赋异禀的高公公精炼转化,只怕是左慈亲来,也未必能解开这印了。
“天师,你的意思是,我秦哥只有十五天可活?”菜花失声道。
钟馗点头道:“没错,这下印的人,本天师倒是知道,只是无人能找到他所踪,若是你们在半个月抓回张献忠,本天师会给你们指条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