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烟也不知苏怡睿究竟有没有被她劝服,但听他的口吻,比之前要客气的多。她忙说道:“奴婢若有得罪之处,请大人原谅。万万不要记住奴婢,秋后算账。”
苏怡睿闻言,也为叶疏烟的机智和幽默所感动,朗声大笑:“算啦,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了。反正我还可以问别人。”
若是除去他人对苏怡睿的成见,叶疏烟觉得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没有皇亲国戚的架子,虽说言语无状,但只要和他多说几句,就看得出,他只是不大受礼教规矩的约束,倒并非傲慢无礼。
叶疏烟正要劝苏怡睿入场,毕竟如今还没人来顶替他,哪怕在此位一天,也该尽一天的责任。
可这时,却见苏怡睿神色一冷,看着叶疏烟背后的路上。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之光,在此刻却又忽然沉寂下去。
那条路,正是叶疏烟刚才来的路。
而崔典制以为苏怡睿没有来,所以去前面工部公房里去请其他大人来主持工事。算着时间,她该回来了。
可是来的究竟是谁,会让苏怡睿这样绝望,这样失去斗志?
叶疏烟正要回头去看,却见苏怡睿自嘲地一笑,对着来人说道:“我还以为皇帝表兄好歹能让我在这儿玩两天,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反悔了。你来的倒挺快。”
听到这话,叶疏烟立刻就知道,来的并非工部的哪一位大人,而是皇帝派来制衡、甚至顶替苏怡睿的人。
她还未回过头,便听见来人淡淡笑了两声,说道:“苏大人哪里的话,皇上圣明,自然不会朝令夕改,除非苏大人渎职。”
这声音!
这声音,叶疏烟听过。
字字句句,都清晰地铭刻在她脑海里。
“若要谢我,将这把折扇送我,可好?”
他甘愿将毓秀剑上的猫眼宝石完璧归赵,分文不取,只要她以一柄折扇相谢。
“总算入肉不深,没有伤及筋骨。”
他柔声安慰,从袖中取一条丝帕,缠住了她的手指。
“智慧之慧,狡黠之黠。”
他赞许她机智,笑得温煦。
“那么,姑娘先请。公子,就此别过。”
他知道她拒人千里之意,立于青阳寺前、长长的阶梯之上,目送她远去
这一切,本来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那手执折扇的紫衫公子,终究和进宫之前路边的风景一样,匆匆而过。
可是叶疏烟始终怀疑,南山驿站里救她的人,就是他。所以一次次回想着这些细节,希望找到一丝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