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崇明道:“我知道,他们跟我说过,我没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你明知道她就算没有风险也只能一辈子躺在那里,不如试试,还有一线希望。
电梯到了,简崇明拨开她走下电梯。
念乔不死心的追着他。
简崇明开了门,无耐她挡在那里,推了几次仍不死心,渐渐地开始不耐烦起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提高了音量道:“你听着,她不是实验白鼠,我不允许她有一丁点风险,所以你别再跟我提这件事。”
他放开她,狠狠的甩上门。
念乔望着那扇门,眸子里露出痛苦的神色,即便在大家眼里她已经是大半个死人,可他还是拿她当作心头宝。
简崇明昨晚睡得晚,今早过来又忙了一午,搁下笔便觉头疼脑胀,抬起头见已经十一点了,按了内线吩咐秘书送咖啡进来。
回头看见一旁放着的翻译文件,随手拿过来看了两页。
过了一会,肖曼扭着丰腰推门进来,“总裁,您的咖啡。”
“搁着罢。”简崇明目光看着那份文件道:“这是谁翻的。”
肖曼脸上划过一丝慌乱,小心翼翼的道:“是我啊,我昨天都跟您说了。”
简崇明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有着明显的狐疑。状丸妖号。
肖曼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正考虑着要怎么应付的时候,却见他已放下了文件,端过咖啡喝了一口,闲谈般的问起:“那个新来的助理最近表现怎么样?”
秘书处的人本来就多,又来一个竞争对手,肖曼早想往上参一本把她打发走,见总裁问起,忙抓住机会道:“她呀,呵呵,怎么说呢?做事情倒是挺积极的,也很努力,可是必竟是个哑巴。”
看着他突然抬头看着她,那目光不咸不淡的样子,不禁让人心里没底,说话也犹豫起来,“不过往后再熟悉一下业务,应该会好一些。”
简崇明仍旧淡淡的,搁了杯子道:“知道了,你出去罢。”
“是。”
念乔自从翻了那份文件后,肖曼就把所有的英文文件都发到她这里,本来这事应该由秘书处的人来做,可是现在全落到她这个三等助理身上。
不过有事做总比每天发呆要好,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赶回去了。
念乔尽心尽力翻了一上午,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到中午时又接到肖曼发邮件催促,“你好了没有?一点事情就磨蹭到现在。”
念乔忙回了一封,“还差两份,我今天一定翻完。”
肖曼那头没话了,念乔舒了口气,看着厚厚一摞的文件,今天要翻完这些显然有些难,想到要加班她头更疼了。
中午沈文雨叫她吃饭,念乔指着那堆文件苦笑,让她给她带个面包一瓶牛奶。
沈文雨同情的看着她,“这肖曼还只是代理秘书就这么嚣张,回头等她真做了正式秘书,有你苦果子吃。”
念乔只有苦笑的份。
到晚上下班时,念乔才只翻完一份文件,肖曼走之前又给她发来一封邮件,“十二点前发我邮箱。”
念乔六点时发了条短信给简夫人“今天加班,别等我吃饭了。”
办公室的人陆续走光了,只剩下九层还亮着灯。
念乔做到一半时感觉到饿了,这才发现中午文雨给她带的面包还放在那里,竟忘了吃。
她咬了一口面包,继续盯着屏幕上的小字。
好容易翻完最后一份文件,已是晚上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公车都停了,入夜后气温骤降,出了大门,顶着昏明的月色,凄凄的冷风灌进脖子,人整个的清醒了。
洛城的夜叫人迷醉,霓虹闪烁,pb门口随处可见年轻的男女欢笑的身影,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天才刚刚开始而已。
周围是万家灯火,无论夜怎么长,总有一盏灯亮着,等待着忙了一天的夜归人,可是没有一盏是属于她。
念乔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独自行走在这繁华的城市街头,突然有些酸楚。
简家只是收留她而已,在没有跟简崇明结婚之前,她都只能算是个外人。
在十字路口,念乔突然转了个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晚上的医院静谧得吓人,昏黄的灯光从头上泻下来,照亮走廊下孤独凄惶的人影。
看着病房里他独坐的身影,念乔觉得心里空洞洞的。
连最后一点支撑都被他抢走了,出院后念乔很少来这个地方,不是不想来,只是避免看到他,她一直控制得很好,可是今天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明知道他在,可是除了这里,她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了。
他连她剩下的最后一点东西都抢走了,这个世上,念乔真的只剩下孤伶伶的一个人了。
念恩跟念柏到现在还没消息。
念柏当年被父亲发现钟爱男人,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的父亲盛怒之下将他赶出了家门,到现在生死未卜,念恩从小喜欢画画,被父亲逼着学经商,十七八的男孩子,青春期越发的叛逆,本来已经说好了送到伦敦修经济,谁知人送去了再没回音。
往后每过两年,就会从世界各地发回来一张手绘的名信片,下面只有一个英文字母的落款“n”。
是念恩,相较于念柏,三弟念恩的情况稍稍好些,总算知道他活着。
不知不觉思绪飘得远了,念乔挪了挪发麻的身子,转身要走,一回身却不由的呆住。
顾衍东带着随从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锐利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她的脸,仿佛看穿了什么,然而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得往日和谒的样子。
“原来是念薇啊!”
他走过来,念乔忙退了一步站到墙边,礼貌地朝他低低头。
顾衍东语声关切的道:“听说你家出事了,我早就想来看看,一直抽不出空,不过”他的目光朝那边病房指了指,“好像你未婚夫比起你来,更紧张你姐姐呢!”
念乔扯扯嘴角,笑得勉强。
顾衍东似乎有些惋惜的道:“当年你姐姐逃婚的事,我确实生过一阵子的气,可既然淮安那孩子都原谅她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说什么,儿女债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唉,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