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关于学堂的名称没有达成一致。不是因为赵似瑾取的名字难以形容,江清游不同意。事实上江清游觉得叫什么都可以,反正只是个代号。 大概是因为自己是师范生,赵似瑾对学堂私塾还是有着一定的特殊感情的。她不想那么随意的对待。 但她自己是个取名废,江清游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令她满意的名字来。 “也不用那么着急,我八月二十一才会去交户籍证明。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想。”见赵似瑾烦恼得都开始挠头了,江清游宽慰着。 大耀学堂的休课时间不是周末那两天,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星期几的划分。 大耀的官学是每月的月末有两天的休息时间。离学堂不远的学生可以回家看看,外出求学的也可以放松一下。 私塾则由夫子自己决定,但一般每月也就两三天的时间。 江清游把休息的时间定在了每月的初 一、十一和二十一。反正都是在村子里,不存在想家的情况。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也都能即使处理,就没有必要连着放几天了。而且那三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在那个时间放假孩子们也可以跟着父母去街上逛逛。 “好吧。”赵似瑾放下了挠头的手,“那我现在去泡糯米,你再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吧,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呢。” 江清游疑惑的问:“我都准备好了,可是这个糯米有什么关系?” “明天中秋啊。” 江清游更加疑惑了:“已经买了月饼和桂花酿了,还需要用糯米做什么吗?” “我想做点糍粑。”想着江清游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糍粑,赵似瑾解释道,“就是一种把糯米蒸熟捣烂后做的东西。去年在村长家不是吃过吗,那个软软糯糯,裹了香面之后沾糖吃的东西。” 江清游回想了一下,确实有那么个东西。不过他只吃了一个,赵似瑾好像是吃了不少。而且她没有沾多少香面,但是糖水却加了不少。 “这个是这边的习俗?”江清游问。要不然赵似瑾为什么非要赶在今天来泡糯米呢。 “嗯。” 赵似瑾早就发现这里和她家的环境、习俗很相似了。比起月饼,糍粑才是一定要有的。 捣糯米的肯定不会是赵似瑾,这个重任就落在了江清游的身上。 贾武一早来替他们把黄豆磨成面之后就回家了。因为赵似瑾决定只中一点自己吃的菜,所以贾武贾兵比最初轻松了很多。而现在最初种下的那些菜已经陆陆续续的过了盛产期,不用再把多的菜拿去卖了。这就不需要他们每天都到地里干活了。 因为种着从赵似瑾家租的地他们兄弟二人现在都在家,在忙碌自家的时候他们就会随便把赵似瑾家的地收拾了。不过他们还是会时不时的替赵似瑾和江清游磨一磨玉米面。 糯米要捣好得花不少的时间,可贾母的身子最近不太好,得时时有人照料着才行。所以贾武才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 “还需要多久啊?”江清游都快觉得手臂不是自己的了。 赵似瑾翻了翻石臼里胶状的糯米团:“就这样了吧。” 然后两人协力把捣好的糯米装了起来。 “你要不要吃?”赵似瑾举着沾着糯米团的木棒问江清游。 江清游摇头,抱着一根木棒啃什么的,他做不到。 “那就算了。”江清游不吃,赵似瑾就自己吃了起来。她下边吃还下边说:“这个叫粑棒,据说吃了之后小孩就不会尿床了。我小时候在外公家吃过好多呢。” 看着完全不在乎自己形象的赵似瑾,江清游道:“这个没有根据的吧。” 赵似瑾点头:“嗯嗯,应该只是不想浪费这上面粘着的糯米团而已。” 啃完了粑棒之后,赵似瑾把糯米团搓成了一个个圆球,然后压扁,在两面都撒上了些糯米粉。 “这样就可以放好几天了。” 大部分的糯米团都被按压成了圆饼,只有一小碗被留了下来,那是今天中午要吃的。 贾武磨好的黄豆面被赵似瑾炒得香香的,放在了桌子上。不过只有小小的半碗,看着着实有些少。 贾武还问过会不会太少,但赵似瑾并不是特别喜欢吃黄豆面。 “好了,吃饭吧。” 桌上除了糍粑、香面和糖水之外还有一盘素炒空心菜和一盘回锅肉。料想江清游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赵似瑾还闷了一点米饭。她自己只吃糍粑就够了,但江清游不行。 “来,小黑小白。”赵似瑾往地上扔了两团糍粑,“现在不烫了,你们可以吃了。” 从开始捣糯米的时候,这两只就一直围着石臼转。可那时糯米才刚刚蒸好,温度很高,不能直接给他们吃。 “狗狗可以吃糯米吗?”小黑小白都把糍粑吃下去了,江清游才问。 “哪有什么能吃不能吃的,我大中华田园犬没这么娇气。”见小黑小白还往着她,赵似瑾又丢了两团糍粑下去。 江清游:“中华田园犬?” “就是土狗啦。”赵似瑾道,“不对,这里不应该叫中华田园犬了。嗯……大耀田园犬?” 午饭就在闲聊中度过。下午的时候江清游在赵似瑾的要求下,再次检查了一遍明天上课要用的东西。 “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你紧不紧张啊?” 夜里,两人又到院子里赏月。月光下能清楚的看到有几缕青烟冉冉升起,那是村里的女孩儿们在拜月神。 赵似瑾是不用拜的。这是未出嫁的女孩来祈愿能嫁个好人家的。 江清游舒服的坐在椅子上,小酌着桂花酿:“我不紧张,但我感觉你更紧张。” “真厉害。那么多少渴望的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望着你,竟然能不紧张。” 赵似瑾教育实习的时候,第一次上台讲课时连声音都是抖的。 “而且,要是没有教好,家长们怪你怎么办?”赵似瑾给自己灌了一杯桂花酿,想要把紧张压下去。 桂花酿并不醉人,即使这身体是个战五渣也可以喝完一壶。 “别担心。”江清游拍拍赵似瑾的手,让她放心。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赵似瑾却真的觉得自己没那么紧张了。 她抬头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感叹道:“我们来这里都一年了呀。” 赵似瑾和江清游是七月末到的青山村,现在刚好一年。 看看四周,与初来时有着巨大的差别。那时前院里还稀稀拉拉的长着赵似瑾和江清游刚刚种上的蔫嗒嗒的白菜。而且因为后院的杂草没有处理,还有不少的蚊虫在到处飞舞。 现在杂草自然是被完全清理了,前院还栽了些江清游叫不出名字的花。那是赵似瑾在把院子里的菜移植到连山丘之后种的。她嫌那光秃秃的地难看。 那些花草是她在青山里挖的她觉得好看的。有不少赵似瑾自己也叫不出名字来。 “时间过得真快,都已经一年了。”江清游看了看身旁的赵似瑾,“最初真的是觉得没办法在这里生活的,没想到现在都已经一年过去了。”而且他还想继续就这么过下去。 赵似瑾做出个不信的表情:“我看你那时候每天就是画画看书的过得很悠闲啊,而且还有闲心来逗我。” 去年中秋的时候赵似瑾可是被吓了好大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烧死,结果认识了个老乡。 想起赵似瑾那时可爱的样子,江清游不由勾了勾嘴角。 “你还笑!”赵似瑾张牙舞爪的向江清游扑了过去。 两人笑闹一阵后,江清游抱着赵似瑾道:“你那时着实太过大意。” 那时的赵似瑾几次三番的露马脚,兴奋起来更是恨不得和刘婶来个种菜交流大会。 现在想想,赵似瑾也觉得那时的自己就是个白痴,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那只是刚刚从随时有人跟着的江家出来,一时有些大意而已。而且刘婶也不会去注意这些的。” 江清游轻轻的看了赵似瑾一眼,原本打算死不承认的赵似瑾立刻怂了。 “好吧,我是太不小心了。但你也不能那样吓我啊。我真的以为我会被烧死耶。”想起那时的心情,赵似瑾觉得有点委屈。 “对不起。”江清游抚着赵似瑾的后背向她道歉,“我不应该吓你的。” 赵似瑾把头埋在江清游的怀里,她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不是你的错,我知道的。那个时候的你不管我也是可以的。” 江清游把赵似瑾从怀里拉出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怎么可能不管你呢。你一直都是我能坚持下来的原因。” 即使最初的时候江清游还没有爱上赵似瑾,可那她也是他的责任。 若是只有江清游一人到了这青山村,他肯定会怨恨江家。然后要么满心仇恨的报复,要么心灰意冷的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可是赵似瑾跟着他一起来了。即使是为了跟着他到乡下的有名无实的妻子,他也会努力振作的。 被江清游那么看着,赵似瑾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在升高。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看着脸颊微红却始终认真看着他的赵似瑾,江清游慢慢凑了上去。两人鼻尖相触。 “接吻吗?” “嗯。” 月色之下,两人静静的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