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广渊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一批接着一批,好像寿宴那天曾来过的人,都来了。
花圈满得几乎要堆放不下。一整片黑白相间的空间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样难过,行完礼后。对杜君儒和范美林说的话也基本是“节哀”二字。
杜子萱和杜子豪无声地流着泪,将纸钱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送。
唯独少了杜子腾。
戴待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火舌吞咽,看着青烟冒起,心底五味杂陈。
“小待。”
闻声凝睛,戴乃迁正看着她。
令戴待意外的是,林银兰也一起来了。
好久没有这样正面和母亲对视,戴待这才发现她瘦了整整一圈,脸上的颧骨比过去明显,精气神更大不如前。
“子腾的事情我听说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杜子腾的事情,在场大半的人心照不宣。戴待甚至感受得到,有人就是特意来探热闹的。
不过戴乃迁说这么一句,她不明白他意欲为何。毕竟,她和顾质之间的纠缠,戴乃迁是一清二楚的。大概也猜到,她和杜子腾之间是有问题的。
或许是在问她以后要怎么办吧。
戴待想着,唇瓣动了动,没有说话。
见状,戴乃迁叹一口气。迈步走开。
林银兰看戴待两秒,跟在戴乃迁身后。
戴乃迁和林银兰刚离开,顾质的身影便闯入视线范围里来。
薄唇紧抿,冷冽肃然,神色间满是肃穆和庄重。
他黑色西装笔挺,步伐稳健地走到遗体前,恭敬地弯腰行了三下礼后,径直来到杜君儒、范美林面前,微微弯腰表达了礼数,并道:“我奶奶让我代为送范爷爷一程。”
经他一提,戴待才忽然反应过来,是啊,顾老太太今天并没有出席。
“好。谢谢顾老太太。”范美林回敬一个礼,用手绢抹了抹眼泪。
闻言,顾质看似无意地扫向戴待一眼。两人的目光隔着空气轻轻一触,同时移开。
随即,顾质走去宾客休憩区。
一分钟后,戴待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
掏出手机,来自顾质的一条短信:今晚回家吗?台厅吗血。
这三天,为了范广渊的身后事,戴待始终留在杜家,算是代替杜子腾尽孝道。
顾质不像之前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且这一条短信的内容,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而非直接命令、要求。
戴待心下微恻,顿了顿,回复了两个字:等我。
收起手机,正听见管家进来禀告。竟是有人一下送来了十多个花圈、挽联。
这样的数量,完全是大手笔,不得不令人注意。
“什么人?”
杜君儒才一问,门口有人跨了进来。
戴待顺着动静望过去,恰好和对方的目光碰个正着。
如同看准了猎物准备随时出击擒获的秃鹫,阴辣,狠戾,只一眼,便叫人凉意大盛、脊背冷汗涔涔。
戴待完全被震慑住,等回过思绪来时,对方已经对着范广渊的遗体鞠完躬,走到了杜君儒和范美林面前。
“杜市长,杜夫人。”他俯身问候,随即抬起头来。
桃花眼邪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