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不大,元轲一行一行看下去,面色凝重,上面不过寥寥数语:
“元大哥,俺是木秋,谢谢你帮了俺两次,俺和你说过,师傅让俺来找人。
现在,已经找到了,那个人就是元大哥。既然找到了,那俺,也该死了。
生死之事,俺自小便有所经历,所以也并不在意,只是有一件心事未决,还请元大哥帮忙。
就是俺妹妹木鱼,两年之后的今天,她若还未成为玄修,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自小孤苦可怜,俺欠她良多,求元大哥救救她。
俺不善言语,也无以为报,身为魂族,现将血魂奉上,成为刀中器魂,聊以,补报大恩万一。
木秋,顿首”
看完信,元轲眼中一片血红,双手剧烈颤抖,面上带着愧疚,抢过一旁的酒坛,狠狠灌下一口烈酒,喝得急了,直呛得眼泪横流。
陈凯旋小心地抱着黑猫,扭头看着元轲异样的神色,双眉一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元轲不言语,将信递了上去,陈凯旋接过来,眼神一扫,片刻之间,将信整整齐齐地叠好,交回给元轲。
又看了看怀中的黑猫一眼,长长叹了一声,“古语有云,苦心人,天不负,在我看来,就是狗屁。”
没有接话,元轲只是静静的喝着酒,看着周围空旷的天字号,在这黑夜之中,好似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从未有过的感觉,这夜的酒,入口尽是辛辣,只是这辛辣的味道,却能冲散心头些许忧愁,让人欲罢不能。
眼见一坛酒,不多一会,便被二人饮尽。
靠在地上,元轲眯着眼睛,有些微醺,看着陈凯旋怀中的奇怪黑猫,黑猫眼泛绿光,对着他喵了一声。
元轲问道:“你打算何时动身?”
陈凯旋道:“明日一早便走。”
“就你一人?”
摇了摇头,陈凯旋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老元,你说我该不该报仇?”
毫无迟疑,元轲振重道:“该,若不能报仇,与猪狗何异!”
“是啊,何况,是自小相依为命的至亲之人!”
见陈凯旋言语悲恸,元轲直起身来,问道:“胖子,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如有需要,我定会开口的。你我兄弟,必有再会之期。”
重重点了点头,借着酒劲,元轲倒在地上,须臾便睡了过去。
这连番大事,加之木秋之死让其心神失守,痛饮之下,醉意便如潮水,涌了上来。
陈凯旋微微看了元轲一眼,抱着黑猫走出了天字号。门口守卫早已撤回,此时,这偌大的场地,真正只剩下,元轲一人。
晚潮退却,一阵凉风袭来,浑身一颤,元轲从睡梦中惊醒。
拿着刀站立起来,左顾四盼,发现陈凯旋早已不见,他又望向天空,这才长舒一口气,心道睡过去才不到一个时辰。
伸手按了一下怀中木秋留的遗言,心中一定,脸上再没了悲伤彷徨,只待铸神大会一了,他便出海寻找木秋的妹妹。
只是,略一思索,一种奇怪的感觉缭绕心间,比起木秋的临终遗言,陈凯旋的辞别更加让他不安,仔细回忆着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