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海堤上缓缓而行。
晨曦初露,东方欲晓。
刘如坚望着堤内的耕地。
“小向,那地里种的是什么庄稼?”
“刘书记,这里应该是刚围垦的海涂,盐分太重,还不能种庄稼,那地里种的是海草,能吸收地里的盐分。”
刘如坚缓缓的点着头。
“快到仲夏时节喽。”
向天亮道:“刘书记,你想家了。”
“哦,你怎么知道?”
“我听同学说过,仲夏在北方是个重要的时节。”
刘如坚点头道:“是啊,仲夏是夏季转折点的时节,到了仲夏时节,本年的收获已经确定,人们已开始考虑來年的播种,而且马上就会着手刈草了黑麦已经结穗,虽然那穗还沒有长满,还是轻飘飘的,一片片浅绿色的麦浪在风中波动,绿色的燕麦,和四处散布着的一簇簇的黄色的草一道,参差不齐地伸出在播种迟了的田野上,而早种的荞麦已经发芽,盖沒了地面被家畜践踏得像石头一样坚硬的休耕地已经翻耕了一半,仅仅残留下沒有被翻耕过的小路,堆积在田里的干粪堆,在日落时发散出和绣线菊混合的气味,在低地上,河旁的草原像一片大海似地伸展着,等待着镰刀,在那草原上,黑魆魆地四处堆积着被割除了的酸模草的茎秆”
“刘书记,听着象散文诗的味味,令人陶醉。”
“哈哈,我可不是诗人,更不是作家。”刘如坚笑着摆手,忽地问道,“小向,你喜欢夏天吗?”
“我不大喜欢夏天,太热,但是,夏天还是有许多好处的。”
刘如坚嗯了一声,“夏天是最浪漫的季节,能令人感到人生的多彩啊翠绿的大自然,在热浪中渐显幽深和成熟,茉莉如雪,紫薇带蓝,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而大街上,会走过一群群少男少女,仿佛飘过七彩的云霓,大都市里令人眩目的夏装,琳琅满目,叫你说不出哪种颜色是最美丽的夏天从來就不甘寂寞,淡雅和浓艳,都可以成为夏的象征夏日的山水,更毫无羞涩地敞开自己的胸怀,让游人从容地欣赏它的雄奇,它的妖娆。”
向天亮道:“刘书记,夏天最好玩的是去看海。”
“对,去沙滩听潮声,嬉浪不夜天,在无风的凌晨,默默期待东方第一缕曙光升起,不需要许多缠绵的话可说,静静地品味夏日的温馨”
轿车在浮动码头停下。
向天亮陪着刘如坚,沿着浮桥,走到浮动码头的尽处。
两个人坐下來,默默地望着大海,望着东方的晴空。
清脆尖细的鸟鸣声,屡屡波动的海浪声,风刮的声音,海鸥飞翔的声音一声未落,一声又起。
太阳露出了海面,天边的云,变得细而长。
突然,天空的颜色变得非常绚丽,如彩虹一般。
太阳升起來了。
离太阳最近的,是红色,远一些儿的,是橙色,然后,紫色、蓝色、黄色太阳为它们镀上了一条金色的光边最新章节。
在水天相接之处,也有一条恰到好处的金边,海鸥如夸父一般,追向太阳,为这幅美不胜收的画面,填上了几分色彩。
太阳露出了半边脸,犹如黑暗中的光明,光明中的黑暗。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飞越了地平线上,顿时霞光万丈,透过缕缕白云,普照在大地上。
放眼望去,金色和一片微蓝交织在一起,波光粼粼的海面,蔚蓝色的天空,金色的太阳
“小向,我们回去吧。”
轿车踏上归途。
向天亮开着车,一直沒有开口说话。
与其说是被大自然的绚丽感染,不如说是因为有领导在身边的缘故。
陪君如伴虎。
刘如坚就是清河这片天空的“君”。
瞥了一眼向天亮的背影,后座上的刘如坚,脸上掠过一丝赞许的微笑。
太沉稳、太冷静了,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和老练。
性格决定命运。
这样的年轻人,不能企望驾驭、控制,而是要栽培、提携。
“向天亮,刚才我们就是向着天亮的方向而來,好名字啊。”
向天亮青涩的笑笑,“刘书记,我们家可沒什么文化人,名字都是胡乱起的。”
刘如坚微笑着问道:“那你是天亮时生的吧?”
“不知道。”向天亮摇着头。
“哦,为什么?”刘如坚很是好奇。
向天亮道:“我们向家有个规矩,长房长子的生辰八字,在结婚前是保密的。”
刘如坚轻轻的笑起來,“连本人都不知道,够得上绝密级别了。”
“说起來,还是迷信呗。”向天亮不好意思的说道。
刘如坚道:“我在滨海县调研时,就听一位同志说起过你们向家。”
“谁,谁啊?”
“滨海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邵三河。”
“噢,是他啊。”
向天亮松了口气,邵三河是自己的哥们,说的肯定沒有坏话。
“邵三河说,你们向家是个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