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之中，又是一声暴喝。

是赵东楼的声音。

他竟然捕捉到了姥姥的身影。

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要爆发了。

嗖！

嗖嗖！

几道身形疾速朝着镇灵阁的方向掠去。

迷雾终于散去。

只是，乔楚却也呆住了。

议事厅所在的庭院之中，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

当然，也有十数具鬼妖的尸体，和几枚妖丹精魄。

倒下去的，更多的则是天道演武堂的弟子。

残肢断腿，血流成河。

场面血腥，惨不忍睹。

乔楚的眼中充满了无比的震惊和痛苦的自责。

这一切，都是刚才自己怒斥姥姥所造成的后果！

“我错了...”

一句话未说完，胃里一阵痉挛，他忍不住的狂吐了起来。

“乔兄！”

宁采臣一把扶住了他。

同时又大声的说道，“醒醒，乔兄！你没错！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死伤的人会更多！”

聂小倩也纵身过来，“乔公子聪颖绝顶，你能抬出黑山老妖来吓到姥姥，就已经是救了更多的人...又何必自责呢？”

“我...”

乔楚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地上天道演武堂弟子的尸体。

终究还是难以释怀。

“姥姥假扮喜婆潜入郭北城，她唯一怕的只能是黑山老妖！”宁采臣急道，“乔兄你是第一个看出来的，这也是唯一的能救演武堂，乃至郭北城百姓的办法！

周夕厚也明白的。

这些演武堂的弟子，他们也是能想明白的！

能为郭北城百姓而死，能为斩杀鬼妖而死，他们也应该是无怨无悔的！”

“乔公子！”聂小倩也紧接着说道，“现在正是诛杀姥姥的好时机。

离开了兰若寺，脱离了真身，在加上刚才它又释放迷雾结界，姥姥的法咒威力必将大打折扣。

机会不容错过！”

“乔楚！走啊！”

宁采臣彻底急了。

能诛杀姥姥，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可是，他也不愿意丢下陷入悲恸无法自拔的乔楚。

这些天的相处，乔楚为了帮他付出了多少，他很清楚。

一边是救爱人，一边是唤醒朋友，宁采臣很难抉择。

“乔大哥...”

一名倒在血泊之中的天道演武堂弟子，忽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乔楚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这弟子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浑身是血，身上七七八八的不下十几处伤口。

他已到了濒死的边缘。

看着他这模样，乔楚不禁留下了泪水。

然而，少年已无血色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

“乔大哥...不要为我们伤心...作为修炼者，郭北城的子弟...我们，其实...早做好了死的...准备！

快...快去...帮帮师父...师叔他们...

乔大哥...你没错...错的是...

是那些...作恶的妖魔...”

少年伸出想要握住乔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原本坚定的眼神，也就此涣散。

“作恶的妖魔！不错！姥姥必须死！”

乔楚突然醒悟，怒吼道，“杀！杀！杀！”

连声三个杀，他已提剑朝着镇灵阁掠去。

满腔的痛苦与悲愤，在这一刻都化成对姥姥的仇恨，对妖鬼的暴怒。

宁采臣和聂小倩也紧随其后...

一路之上，遇到鬼妖，乔楚就第一个冲了上去。

玄天慧剑诀使出。

漫天剑雨。

加上宁采臣的符箓和聂小倩从旁协助，一些小妖鬼顷刻间就被斩落在了剑下。

镇灵阁已经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