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又如同头一次当父亲般的紧张与欣喜,焦急的盼着李清霜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的大起来,甚至比当初对承松的期盼的还要热切,恨不得一刻不离的盯在李清霜身边,让这个孩子早些瓜熟蒂落。虽然他曾告诫过自己,一定要对每一个孩子都好,可是他知道,这个孩子一定是他最疼爱的那个一,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他要给他最好的东西,最多的爱,让他和他娘过最幸福的生活。虽然他此刻还没有得到李清霜的原谅,但这个孩子让他有了深切的期盼,他甚至已经提前沉醉在了妻贤子孝的幸福感里,此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天将要他承受的是怎样艰难的抉择。 十一月十六是太后的千秋,皇后让人带话说,太后想看孙子们了,让萧荣璟去进宫贺寿时别光带着王妃,把孩子和两位有孕的妾室都带上。为此,萧荣璟特意让人给李清霜赶制了一身宫装,她如今肚子也大起来了,以前的衣服自然是不合身了,虽然也做了宽大的衣裳,但却没有做正式场合的宫装,谁能想到平时都用不上的衣服这个时候会用到啊?到了十六那一日,李清霜早早就被海兰从被窝里拉起来,让雪青给她梳了高髻,因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东西,打点着她吃了碗稠稠的八宝桂圆粥,然后就开始为她穿衣。李清霜与王妃和宁夫人不同,她们两人都有跟自己位分相当的礼服,她却是没位分的,只能穿寻常的宫装,不过是庄重华丽些。萧荣璟选衣服也是花了些心思,特意选了蜜合色暗花织锦的料子做袄,袖口和衣襟都镶了银鼠毛边,下面是妃红色绫棉裙,即富贵庄重又鲜亮喜庆,既不会抢了王妃与宁夫人的风头,又不至放低了自己,外面披的是玫瑰紫镶银鼠边儿的羽缎斗篷,典雅华丽又不出风头。紫棠把银鼠的昭君套为李清霜带好后,又仔细的端详了一遍,道:“成了!王爷眼光果然好,趁得夫人脸色都白嫩了几分!” “就知道说漂亮话儿!天还没亮呢,灯光下能瞧出什么来?”李清霜白了她一眼道,然后又抱怨道:“真不知道那老太婆怎么想的,大冷的天儿巴巴的让我去做什么?” 绿沉笑道:“冲着您啊?还不是瞧王爷宠您,显示下对王爷的恩宠!” “跟我有半点儿关系?”李清霜没好气道:“这也罢了,非要带青果去做什么?青果又不跟她们沾亲!” “老人家都喜欢孩子,让青果去见识见识也好!”雪青道。 “什么好地方!”李清霜嘟囔道,正要往外走,正好二丫领了已经收拾妥当的青果走迎面进来,便问道:“可给她吃了东西?到了宫里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有吃的,别饿了她!” “放心吧,吃了两块糕,喝了一碗牛乳呢!”二丫答道。 “喝得多吗?一会儿要解手怎么办?”李清霜问道。 朝廷上但凡有个什么庆典之类,一应官员或需要去参加的女眷去之前都不敢喝水或粥汤之类,因为各种仪式会耗时很久,半路哪敢随便离开去解手?李清霜虽是庶出,也算是皇室宗亲,自然懂得,二丫跟柳家姐妹哪里想得到这些?被李清霜一问才觉得不妙,二丫不禁急到:“哎呀,那可如何是好?” 李清霜摆了摆手,道:“也无妨,管它呢!” 二丫还是有些慌乱,问道:“不是都说皇宫里规矩大吗?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 李清霜闻言笑道:“傻丫头,那要分对谁!咱们可是打着睿亲王的旗号进去的,只要你不指着太后的鼻子骂她老妖婆,包管你脑袋没事!” “我的姑奶哎!您可千万别瞎说话呦!”从门外走进来的张妈妈拍着大腿一脸担忧的说道。她本是想进来看看李清霜准备好了没有,没想到就听到李清霜那句大逆不道之言,吓得赶忙叮嘱起来:“这种话别说外面,以后就是在家里也不能说!我的好夫人呦,您进宫可千万别瞎说话,对王爷也恭敬些,至少让王爷脸面上过得去不是?您就当是赏老身个脸面成吗?” “成,成!您放心吧!”李清霜见张妈妈担心成这个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安慰道:“我到时候对他恭恭敬敬的还不成吗?我带着青果进宫,能胡来嘛!” 张妈妈这才略放心些,催促着李清霜去了前院。李清霜因为她身份低微,本不能带随身服侍的人,因她有孕青果又年小,宫里为彰显恩德才破例允许她带两个随身,以便照顾她跟青果,所以只有绿沉和二丫跟着,其他人只能留在林溪院。到了前院,见宁夫人和诸位少爷小姐已经都到了,还没打招呼,萧荣璟同王妃便也到了,于是相互见过礼打过招呼过便各自上了自己的轿子,往皇宫出发而去。 到了宫里,一应礼节必不可少,所幸不似以前辰国的繁文缛节众多,太后又念及宁夫人与李清霜均是有身子的人,破例在睿王妃身后设了两个座位于她二人。这太后是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头发已经半白,除了眼睛不大能看见以外,身子倒还硬朗,说话也很和善,从她的举止之中隐约还能看出年轻时必是个优雅的女子。贤皇后就坐在了太后下面左手边的位置,离太后很近,以方便充当太后的眼睛,为太后介绍谁来行礼了,谁在跟她说话。让李清霜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也见到了静皇后,就是被送来和亲的静宁公主。她坐在太后的右手边,离太后的位置比贤皇后稍远了一些,只是安静的坐着,脸上还挂着贤惠的笑容。她的出现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子啊行礼时多说一句“给静皇后请安”,此外再没有谁跟她多说什么,她也很乖巧的就那么坐着,脸上的笑容一丝也不敢懈怠。当她看到李清霜时,一成不变的表情才略微有了些变化,似乎是有些激动,却没敢冒然开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