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典家彻底和陆氏撕破脸面,再是袭击舟岛船坊,如此一来,护南镇军、九德郡再无和陆氏半点共好的可能,勇劲是有,可是真真是一头牛犊子。”贺家老三贺谷侃笑评价道。
“确是一股勇劲,徐回这样的人老夫见过很多,初生牛犊不怕虎,却又有那么一抹气运,例如成功袭击舟岛船坊,若是具备三四分才智,足以开创一个郡县豪族,可若是有六七分才干,交州之地怕是又会风起云涌,与这样的敌人交手乃是一大难事,”贺家老总管孟枓先是满脸郑重之色,却又咧嘴一笑,“但是,徐回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这是幸事。”
“何以见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和徐回现在有何争利之处?甚至乎,我们的利益都在同一处,有着共同的敌人,陆氏对于徐回而言,可谓堪称悬顶之刃。徐回找上我们,自然是因为他害怕陆氏出手对付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都是陆氏的敌人,所以我们可以是朋友。”老总管直白点破。
紧接着,他又看着端坐上位的贺老爷子,“家主,去把徐回的使者找来吧,现在是时候和他谈一些正事了,试探一二。朋友归朋友,可是这个朋友有几分实力,是否担事扛责,该问的还是要问,该谈的条件更是要谈的,免得因为利益反目。”说着,老总管扶着木杖起身。“好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们去办吧,我这把老骨头多喝了几盏酒就昏昏直打瞌睡,我先回了。人老了,晚上可不能贪杯,浅尝即可对了,家主,那酒回头让人给我再送两坛过去。”走出房门,最后又飘进来这么一句话,引得众人对这个老兄弟老叔伯哭笑不得。
一身精致的文人长袍,贺家三爷浑身透着儒雅之气,任谁也瞧不出就这样一个外表高大却又斯文的中年书生,却是十几岁时就上马杀匪的悍卒。此时的他,或者说平日的他都是这幅士子装扮,彬彬有礼的对着杜渊拱手行了一礼道:“家父派在下前来邀请阁下。”
匆忙前来合浦郡,一切从简,尽管来之前徐回和杜渊有所商议,假设了几个场景,备了几个大招,可是局势剧变,时间太赶,徐回也只能准备一份贺寿厚礼,然后吩咐杜渊届时“临机决断”。
好在,九德郡还是有一定份量,杜渊借着这个使者身份成功跨进贺家大门,得以列席,再加上贺寿厚礼,算是吸引了贺家主事者的关注。
就在杜渊挠头愁着如何有机会尽快接触贺老爷子,洽谈结盟合作之事,贺家三爷就上门来请了。
当局者迷,杜渊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接触贺家权力核心,不经意间将自己摆在下家的地位,却不知贺家也早早把目光投在护南镇军与九德郡,况且还有舟岛战事给他们带来的无比震惊。
贺老爷子选择在内院书房之中面见杜渊,这样的场所会见,显得有些私密而又亲近了一些。杜渊进去时,书房中并不只有贺老爷子一人,发现还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以及两个气势不凡的中年人。
此时能够参与内院书房之事的几个人,要么为贺家要员,要么是心腹家臣。两个中年人应该是贺家拔尖嫡子,至于贺老爷子旁边的老者,本就是交州人氏的杜渊大致能够猜到,是那个辅佐交州贺家数代人的大总管。
看到杜渊到来,贺老爷子很是客气的恭请他上来就坐,却没有亲自迎上来。